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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安然轻舒一口气,接着看着大家挖开田垄排水,又引水冲稻,又重新埋肥。
忙的满身大汗。
然后就在这时,他得到了消息,倭寇来犯了。
今年的倭寇可能是因为去年并未能讨得好,也可能是因为没能抢到能够过冬的粮草,或者亦是为了打闽军一个措手不及,居然提前来劫掠。
一开始闽军并未察觉,因为倭寇实行的政策是先在外海抢商船,然后再驾驶商船返航,还特地选了个较多船舶入港的时候,装模作样的排着队,并且还以各种理由谦让别的船家,以至于排在了较后的位置,等到快日落了才进港。
日落时刻,俗称逢魔之时。
虽有传言道那时候为阴门开阳门关的时候,更有现代黄昏时候发生的事故多为作证。
实则是因为人类遗传而来的,我们的祖先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尤其是在还没有发明灯具的时候,更加没有夜生活,所以人到了这个时候就会反射性得发困。
加上这时候视网膜所见由亮转暗,更会给了你一种可以睡觉的安心感,这种感觉哪怕点了灯也没用,依然会直觉性的发困,当然大部分人在最初的几分钟挺过去后就正常了。
而倭寇抓住的就是这几分钟的时间。
他们自刚刚靠泊的船上跃下,杀入了南台港。
南台港的军士在无所察觉又措手不及中,被伪装成正搬运货物的倭寇靠近,然后倭寇自货物内抽出了倭刀,军士猝不及防下自然无法反抗,在驻军到来之前,均都殉职。
他们的人以最快速度爬上了了望台,在守望人见势不妙要报警前先自背后刺入,并且还怕有意外,将那人的手定死在了地板上。
随后原本远远缀着的其余倭寇也登岸,将人钉在了地上,然后大笑着将并无察觉的港口军士屠杀殆尽。
这时正是官军交接之时,又是军营开饭的时候,本就防守较为空虚。加上日刚落,灯盏还未被点起,视线模糊,港口内的商户和役夫又都已离开,港区内竟仅有准备接完他们这艘船就下班的几个工人和刚刚换班的军士而已。
显然这些倭寇的打算是想要乘着夜色,同潜伏在商船上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等军士们来换班时候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再等到夜深时候潜福州府的。
在那之前他们打算先将港口堆积的货物搬走,这些货物都是今日卸下尚未运离的北方来的商品,虽然还不知道里面究竟有些什么,但是总归不会吃亏。
倭寇头头姓山下,他的兄长在去年就死在了这里,今年他便特地向上请6命,意为报仇。
他指挥着手下将尸体丢到海里,又打了好些水冲洗干净港中的血水,又点了几个火把,毕竟天色已暗,远处的福州城也能看到这里,不点火把定会把人吸引过来。
山下和他的手下们四处转悠,时不时破开几个货箱看看里头装的什么,看到有装酒的,他命令手下不允许喝酒,但是可以让他们将酒放到船上。
真奢侈呐。
他在心里想,我们的国家连粮食都吃不起,这里却能够用粮食来酿酒。
他和他的同伴们,已经有快两年没有闻到过酒香味了。
港区内并不会堆放粮食,而他们此次前来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粮食,为了白花花的,刚刚收获的稻谷。
山下已经找人问过了,今年的第一季稻谷还没有被收缴,他准备等到了夜里,直冲福州的的府库,虽然福州今年建了城墙,但是城郭之间可还没有,又是夜里,福州城外的野地也是有很多粮食,百姓家里头也会有粮仓。加上今天装船的那些货物,也算不亏。
他虽然在遐想,但是眼睛一直盯着福州城墙方向,军士每隔两个时辰会换班,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时辰,再有一会福州城那边就要来军士了。
这个时候也是福州城最松懈的时候,等一下他们把来人杀干净,换上军士的衣服,在城郭活动时候一定不会有人怀疑。
山下的想法是抢完了福州再一路南下,之后还有兴化、泉州、漳州三府。
他听闻现在闽地出了一个叫三合土的东西……
能造墙,能建堤,也能铺路,得想办法找个会弄这东西的,回去献给大人,大人应当也会很高兴的。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脚步和甲胄碰撞的声音。
他无暇去想为何换班的人比他所查到的更早,只以为是他的情报有所过时,这时外头的行进脚步声停在了一段距离以外,他听到一个大嗓门在那里喊了什么。
糟糕!
山下心中顿时闪过了一丝警觉,他没有估计到这一点。这些闽军,他们说得不是官话!
他当即召集了手下人,握紧了倭刀,准备等闽军进入港口时候一拥而上。
港口驻军一队不过二十人,他们现在待命的就有三百余人,还有些人正在搬运货物,只要听到动静,他们就会立刻赶来支援。
即便福州派出驻军,赶到这里的时候他们也能安全离开,了不起就去下一个城市再抢,他们最大的收获就是一艘商船,只要有商船在,这个方法汉人就防不胜防。
他没有等到深入的敌军,却迎来了天降的箭矢。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能确定里面的不是自己人?
这种箭阵,就是一个活口都不留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