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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好奇他们究竟说了什么,但是夏安然从来不会去问曹操不让他知道的事情。
他很清楚自己在曹营中的定位。
曹操对他信任、放纵、甚至可以用宠爱。
有时候夏安然从他身上根本感受不到来自主公应有的威严和压迫,更多的时候,曹操就宛如他的叔父一般,慈蔼又严厉,还要检查他的回家作业,更是会盯着曹纯教他练武,就连昂小少年和丕小正太都经常被丢到他们这儿来让曹纯顺便一起教。
这与其说是将夏安然当做臣子,不如说当做了自家晚辈,更何况能让曹家的下一代和卧龙凤雏两个小孩一起长大,夏安然当然不会拒绝啦。
曹操现在年纪还轻,正是冲劲十足的时候,权势虽大但是到底还没到滔天的程度,也没有遭遇到背叛,一路行来又能算得上顺遂,自然还没有养成多疑的性子……不如说,比起多疑,他更走向的是另一个极端。
他给与了他亲近的人近乎百分之百的信赖。
若非他下头的谋士个个都算得上道德中正之人,他这样的信任可以让人轻易得捅他一刀。
就如历史上,陈宫、张邈的那一次背叛一般。
夏安然有时候都替曹操担心,在他看来曹操现在的性格可好了,心态也很好,一点都不像历史上评价的那样,他就怕又有哪个倒霉孩子哪里感觉三观不合拍拍屁股就走,然后啪得一下打碎了曹孟德的金刚玻璃心啊!
对于夏安然这种莫名产生的来自老父亲的担忧,对兄长很了解的弟弟曹小纯表示:……嗯……
他在曹操不知道的时候,不知道安抚下来会因为自己的臆想不定期炸起绒毛的夏安然好几次,他十分不能理解夏安然这种泛滥的父爱是怎么蔓延到自己兄长身上去的,但是只能用让他相信主公眼光来安抚住经常性为此焦躁的伴侣。
曹纯并不喜欢伴侣为了别的男人太过担忧,这种心情在秉烛夜谈几次后,才被夏安然发现。
对于连从兄醋都吃的人,夏安然除了用力锤了几下床板根本拿他没办法,见他郁闷得瘫在床上就差没融化掉的沮丧模样,曹纯笑了下,他捏了捏变成液体的夏安然的耳垂,“别担心。”
“景熙做你自己就好,阿兄那边,相信他便好。”
夏安然被人捏住的耳垂默默得变红了。
所以如今,他看着两个同僚严肃的表情,慢悠悠得眨了眨眼,虽然不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但是他还是说了一句“安然相信主公。”
他这句话说出来后,两个谋士都怔了怔,看向了正在点茶的青年人,夏安然见他们看过来,便冲着他们微微一笑,他手一扬,在茶水中洒下点点金屑,清水涌入后,馥郁桂香便悠悠然飘荡出。
香味一出,两人于莹莹灯光后有些晦暗不明的面容都稍稍松开,看过来的眼神亦是不像方才那般张力十足。
见状,夏安然为二人点了一杯茶,送至二人面前,见两人饮茶后眉目稍稍舒展,才问“奉孝,志才,究竟是何事,才能同时难住了智绝天下的二位呀?”
智绝天下的郭奉孝放下了这加了干桂花的麦茶,看了他一眼“主公去迎陛下了。”
夏安然点点头。
“景熙可知……若主公当真迎回陛下,时局将会如何?”
还能如何?
夏安然眨了眨眼,猛然醒悟他们的想法。
如今曹操虽手握豫州,但是他同历史上不同,历史上他是以豫州为大本营,治豫攻兖,但是如今的曹操却是以兖州为本营,对豫州的把握力自然不足,何况如今比之历史上曹操奉迎天子早了一年有余,这一时间差,就使得曹操对豫州的统治力远不如史上那般堪称固若金汤。
且想必,对于曹操将昌邑治为本营,豫州的豪族心中也不是没有不快的,他们可能并不想要曹操来,但是曹操真的不来了,心中也多少会有些不愉的吧?
昌邑虽好,但是地势平坦,周围并无天堑,若要守卫昌邑,就要花费大量人力物力。但是若是像史上那样定都于许昌,许昌又不如历史上那么牢固可靠。
所以谋士们是在担心小皇帝到了他们这儿会被人抢走?
他眨眨眼,刚想劝慰,就听郭嘉叹了口气“若陛下要主公出钱为其重修洛阳……可如何是好。”
戏志才点点头“豫、兖二州去年所收虽丰,只是主公已经交了税粮,如今仓内空虚……洛阳已然荒废……怕是单凭主公之力,难以有所建树啊。”
“届时只能以陛下之令,命去岁不曾纳征之臣补缴税款,以修洛阳宫殿。”
“只如今洛阳北有袁本初,东有主公拱卫,如今的安危当无虞”
夏安然呆了呆,问了一句“咱们,咱们不先将陛下接到豫州来吗?”
他此言一出,郭嘉、戏志才二人齐齐看他。在两位谋士灼灼目光中,夏安然恍然自己搞错了一件事。
如今帝都为洛阳,虽城毁,却无军阀势力占据。
正常人的思维都是如何重建洛阳城,只是夏安然因为后世奉天子之事留下来的固有印象作祟,让他潜意识以为曹操会把刘协带回来。
而如今,见到这二人或是挑眉,或是瞠目的表情,夏安然才发现有哪里不对。
他抿抿唇,缩了下去,“当,就当安然没说。”
“不……”郭嘉思索了下,就在这一瞬间他脑内转过熟轮利益纠缠和利弊分析,眼睛却渐渐亮了起来,他忽然一个击掌引来另外两人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