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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表情有几分不可思议,他又重复了一遍“你怎么可能还活着?”
夏安然的神色淡淡的,只是轻轻的应了一声,“可是我就是活着。”
玉天宝沉默片刻后,忽然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前仰后合,笑得抛开了方才他做出的纯良姿态,他左看看陆小凤,又看看赵祯,随后又击掌大笑。
“你笑什么?”陆小凤问他。
“笑就笑,有些人自以为聪明,实则全数被人算计其中,我也笑有些人看着傻,其实一点都不傻。笑我曾经笑话过大智若愚这句话,也笑我今日发明一个新的词,做大愚若智。”
他几乎有些自豪的将这四个字说了出来,然后他指了指夏安然,“大智若愚”,又指指自己“大愚若智”。
说完这句话后他又发出一连串笑声,显然夏安然还活着,且还被大宋君王寻到的事实似乎给了他很大的打击。
不过几息之间,他整个人便颓丧了下来。
他干脆也不做出一副恭敬姿态,而是选择直接席地而坐。
当他将面上的表情放开后,他看起来比刚才成熟了许多,眉宇之间也多了一股深沉的味道,此人居然直到方才都还在做伪装。
装作一个骄纵却并无心机之人。
他还成功了。
这一发现让众人心中惊愕,堂中面色不动的人很多,但是心中平静的几乎没有,就在此时夏安然迈动步子越众而出,他走到了玉天宝的面前。
青年的手微微扬起,他的手很好看,只是指尖有着怪异的红痕,但是这无损于他的手很好看。
夏安然的指尖吊着一块玉佩,他将玉佩递到了玉天宝面前,却没有开口说话。
他虽然不说话,但是玉天宝却好像能够明白他的想法一般,他抬手接过了这块玉佩,然后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做到的,只见他手指在上头搓了几下,这一块玉佩的外层硬生生地剥落下来。
原先古朴质雅的古玉在脱离开最外一层之后,呈现出了其莹润的质地,这一差别并不亚于铁和钢之间。
虽然隔得远,很少有人能够看清这一块玉佩上面到底刻什么,但是不用看他们也知道上面定是刻了罗刹,这就是罗刹牌。
也只有这样的玉才能配得上叫这个名字。
玉天宝把手中的玉看了又看,细细端详数遍之后,却将之放到了一旁不再关心,他反而抬头看向了夏安然,“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夏安然静静看着他,没有说话。
见他这样的反应,玉天宝叹了口气,“你已经不想和我说话了对吗?因为我骗了你,因为我害了你,因为我想杀了你,”
他的语气极其的轻柔,甚至带着点委屈。
他这样的精神状态显然有些异常,这使得在场的两位以兄长自居之人都皱了眉。
若非被禁军阻挡在后面,小皇帝简直想上前把自己不省心的弟弟拉回后面去,靠那么近,如果玉天宝突然暴起,他能躲得掉吗?简直胡闹!
那一边见夏安然依然不说话,玉天宝一把别过了头,他似乎在回想着什么,又像是有着千言万语一下说不出口,整个人都露出了不悦之色。
见他这样,夏安然便也在他面前盘腿而坐。
他坐下后,将二人的视线拉回了同一高度,见他这样,玉天宝扭头看他,他扯了扯嘴角,细细端详了下夏安然的面容后,又看了看人群后被重重阻挡的赵祯面容。
随后他笑着对夏安然说,“其实你和你的皇帝长得一点都不像”在场没有一个人回答他,他也不在意这些。
玉天宝单手托腮撑在膝盖之上,他的视线专注得落在夏安然的面上,眼神有些空茫“你比你的皇帝好看多了。”
这句话自然更没有人会接他了。
独自一个人唱着独角戏的感觉并不太好,显然,他不想这样体会下去了。
于是他含笑看着夏安然,语气十分轻柔“你究竟是怎么活下来的,在你之前可是没有人能活过我下的药,你是第一个,介意告诉我你是怎么办到的吗?”
夏安然却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他只是静静的问了一句,“你是什么时候对我动手的?”
这个问题看上去为难了玉天宝,他足足思索了大半响,然后答道,“什么时候啊,大概是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他没能在夏安然面上看到惊讶之色,有时有些不快。“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不喜欢你。尤其在知道你的经历之后,就更加不喜欢你。”
“你说要和我成为朋友,你却不知我骗你和我成为朋友,就是想要取代你的身份,”
“我自罗刹教叛逃必须要有一个庇佑,还有什么庇佑能够比大宋的世子更为安全的?而且罗刹教的主要势力在北方,平南王府是南方,若无意外,他们一辈子都找不到我”
“若有疑问,即便他们找到了我,他们也不敢动手。”
见夏安然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玉天宝已经无暇去管他了,他此时沉浸在发泄的情绪之中,但凡一个聪明人,总是怕寂寞的,他们尤其害怕被不如自己聪明的人当做是蠢材,最即便知道这样很愚蠢,他们还是会在每一次事成之后将过去的一步步计划全盘托出,仿佛没有这个瞬间,他们之前所做出的一切努力都是白费的一般。
玉天宝此时就是如此,哪怕他不是一个成功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