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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大人反应还算快的,当即跪在殿上,膝盖正好卡到镇尺,也不见他面色有分毫改变:“臣有罪,求皇上明示!”
皇上震怒,在他之后,其余朝臣也哗啦啦地跪了一地。
司祁说:“看看吧,曹大人看看,其余人也看看。”
一群人惊疑未定的,也不敢起身,膝行几步,直到阶前,将散乱的纸捡起,就近分给同僚瞧瞧。
曹大人也得了两张,可他才看见头两行字,脸上刷一下子全白了,膝下一动,直接从镇尺上磕下去,又是咚一声闷响。
而这会功夫,其余人也将纸上的东西看了个大概,嗡的一声,满朝议论不止。
等曹大人抢着将剩下几张纸看了,他已经不只是连白这么简单了,他浑身发着颤,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皇上开恩——”曹大人匍伏不起。
那纸上所写——
曹贵人与起居郎张天驰深夜于思南院私会,为宫人所撞破,因疑刺客而惊叫,后引来巡逻禁军,再惊动圣上。
按照宫人和禁军的供词,曹贵人和张大人被发现时,两人正抱在一起,举止亲昵,远有违正常交往的尺度。
两人是何关系,一看便知。
后妃□□宫讳,本朝还没出现过这般事情,曹贵人成了第一个,更是被放到明面上说的第一个,其下场几乎可以预见了。
司祁冷声说:“尔等叫朕广开后宫,便是再选些早有私情的,叫朕做那拆散有情者的恶人,再给朕搅乱宫廷的吗?”
曹大人被带下去了,剩下的人里,尤其是刚提了大选的那几位,正是两股战战大气不敢出一声,好在司祁没打算同他们计较,冷冷地扫了一眼,就叫内侍宣布退朝了。
曹贵人与人私通,虽在早朝上宣扬了出去,但毕竟是皇家私事,如何处理还是要皇上和贵妃说了算。
而此时,被众人以为已被禁足的曹贵人,正带着风帽,被宫人一路掩护着,从华清宫侧门进去。
为了防止被旁人瞧见,林姝姝没在堂厅见她,而是把人带去内寝,两人一个坐在小榻上,一个坐在桌前。
当日答应贵妃交易时,曹贵人虽然也有一点小怕,但更多还是紧张和期待,直到事情闹大了,听说父亲被下狱,她才感到惶恐。
虽然皇上贵妃都许了她承诺,可她也不敢保证,这二位一定会信守诺言,利用了她与驰郎后,还能放她二人一条生路。
但那日林姝姝找她,若是应了,方有一条活路,若是不应,惹了皇上贵妃震怒,只她与张天驰的关系,足以牵连两家,皆落不得好下场,随后她与张天驰一商量,到底是听从了贵妃吩咐。
虽然日后大抵会坏了名声,但好歹保了性命,往后余生,也能同心上人在一起,不亏。
两人在思南苑夜会,再被提早安排好的人撞破,出了这个引子,后面一切就皆由皇上发挥了。
幸好,事到如今,贵妃仍同她说:“安心,答应你的,本宫与皇上皆不会失信。”
也不知宫里的贵人们是怎么处理的,三日后,皇上下旨,放曹贵人出宫,并为其与张大人赐婚,张大人升任起居起居蛇人,另赐京内民宅一座,祝二位百年好合。
这般处理结果,实在是跌破了所有人的想象,就连当初被下狱的曹大人也被安然无恙地放了回去。
直到早朝时,司祁四下环顾后,说:“朕痛心于曹贵人背叛,几年内都不打算选秀了,诸位爱卿若是有什么旁的想法,可私下与朕谈,至于朝会上,就不要在让朕听见关于大选的字眼了。”
“不然日后再出宫妃惑乱,在场之人,皆有罪过!”
众人这才明白皇上绕了一大圈所为何,但对上皇上那双冷厉的眸子,到底没人敢上去触霉头。
等把曹贵人和大选的事都处理妥当了,已经是几天后了。
司祁要扮演一个伤了心的帝王,就不好总往后宫走,这几天都是宿在承明殿的,不过他还记着当日惹了贵妃,每天都会派人去华清宫送东西。
或者是些糕点吃食,或者是些珍玩奇巧,到了最后一天,更是一尾据说由皇上亲自下水捉的锦鲤,请贵妃娘娘品鉴。
林姝姝看了看,转头就放进了前院的水池里,跟另一条鱼一起养着,将来一起吃。
好不容易把所有事处置好了,当天夜里,司祁就去了华清宫。
林姝姝早得了消息,侧躺在小榻上。
司祁一进门就耐不住多日思念,直接将她抱进怀里,埋首深吸一口气:“许久未见,姝姝可有想朕?”
想不想的吧,林姝姝都说:“自然是想了。”
得到了想听的答案,司祁眉眼一弯。
只想到那日曹贵人和张天驰来他跟前辞行,两人便是跪着还牵着手,曹贵人说:“多谢皇上成全,皇上大恩,民女此生无以为报,愿为皇上和贵妃娘娘祈福,祝皇上贵妃恩爱、终老。”
司祁心念一动,贴在林姝姝耳边说:“朕若想立后,姝姝可愿做这后宫之主?”
多少人梦寐以求的,谁知林姝姝张口便是拒绝:“那可不行。”
两人还是头一次讲这话摆在明面上,哪怕司祁眼中情谊再深,林姝姝怎么都不改口。
“我只喜欢独一无二,皇上宫里还这么多嫔妃,我才不要去做矮子里的高个,白被人当活靶子。”她半真半假的说道,虽然比喻得不太对,但能意会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