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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孟淡淡道:“大概是你们一直教他高雅、自负、运筹帷幄机关算尽,却忘了教他做个人吧。是人就要吃喝拉撒,这些都是你们眼中的低俗,但也是人的本能。我和他刚成婚的时候,他吃饭都算计好的……”
延安帝看着陆孟说:“哼,但是他想要的东西,就算是你,也阻止不了。”
“你和他对上,你很快就会知道,他被我教养成了一个怎样的人。”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了,你都不知道他身高多少,哪里长了可爱的小痣吧。”陆孟看着延安帝说:“你顶多是遗传给他的模样和性子比较好,剩下他长成什么样子,和你有什么关系。”
延安帝气结,又不吃了。
陆孟索性也不喂,饿不死就行。
她把汤药拿过来,放在桌子上,吹了吹,跟延安帝说:“陛下,这么久以来,就最开始那一天,你踢我肚子,我在你昏死的时候踹你几脚。”
“那是礼尚往来,之后我都没有羞辱过你。”
“你让朕下跪!”延安帝面容狰狞。
陆孟说:“那我不是也跪你多次了?而且我那时候是测试你听话不听话,后来也没让你下跪啊。”
陆孟说:“我可以羞辱你的,但是我没有,所以你配合一点,把汤药喝了吧,然后好好睡觉。”
“你……哈,太子不会受召,你很快就能领略他的雷霆手段,你也高兴不了多久了,很快你和你那阉人奸夫,就都会被五马分尸,皇家威严不容侵犯!”
陆孟听着他喊口号,然后说:“别说傻话了,他就算是打回来,我照样能让他变成个傀儡。”
“他爱我。”陆孟说:“我浑身上下都是蛊,他碰我,就逃脱不了。”
延安帝眼皮直跳,竟然相信了陆孟这句话。
他开始挣扎,踢桌子,无能狂怒。
悲催可怜的是到了如今,他竟然也在指望着乌麟轩维护皇家尊严。
很快有侍从按住了延安帝,给他尊严他不要,非得作。
陆孟疲惫地说:“给他灌进去吧。”
延安帝仍旧在喊:“就算用蛊虫又如何,你难不成还能给整个天下下蛊不成!”
“你……咕嘟嘟……”
陆孟走到龙床边上,张开手臂朝着后面一倒。
疲惫地闭上眼睛。
被子床铺都是新换的,都是向云鹤给陆孟安排的,很软,跌上去陆孟就像是睡在云层之中。
但是她却好多天了,都没有在这上面好好地睡一个安稳觉。
她今晚让太医令也给她弄了一碗安神的汤药,她必须也喝点,再睡不好,就真的没等她被权势拖死,也会猝死。
延安帝灌了药之后没多久就睡了,陆孟让人把他给弄到隔壁屋子里捆着。
自己也喝了一碗汤药,简单洗漱了下,也睡下了。
今夜外面无风无浪,看上去是个安稳的夜晚。
向云鹤确实连日来都没好好休息,今晚也早早睡下。
只不过他今夜依旧噩梦连连,他睡得不够安稳,就像他知道,今夜也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一样。
半夜锣声响起,外面有人在喊:“走水了,走水了——”
向云鹤一个激灵起身,衣衫不整地去外面查看,就看到太后居住的康宁宫方向,大火连天,照亮了半边夜幕。
而他睡下的时候原本无风无浪的夜,不知道何时助纣为虐的起了风。
风向正是朝着这边刮来,四月天气,万物复苏却也还未曾苍翠遍地。
天干物燥,一个火星便有可能引发燎原大火。
向云鹤连忙穿衣,先到了陆孟的房间,看着陆孟无知无觉地在酣睡,手指很轻地隔着空气,描摹了一番陆孟的眉眼,而后带人迅速去了康宁宫那边看情况。
向云鹤在宫中时间不短,又坐到了如今位置,宫中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他做灭火指挥,是最好不过。
他却不知道,他这一去,便此生再也没有伺候在他的明月身边的可能。
向云鹤离开,特意调动了一批侍卫,护卫龙临殿。
龙临殿的守卫加到了平时的三倍之多。
但是普通的侍卫始终只是普通侍卫,延安帝身边之前负责他安危,最让他放心的,永远是影卫。
而这龙临殿之中,现在是没有影卫的。
外面巡逻的和内院值夜的侍卫,全都被放倒之后,并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
一伙穿着和侍卫一样服制的人,悄无声息替换掉门口的侍卫。
而足足几十位隐藏在暗处的死士,等待着和延安帝的影卫拼命。
他们像是在连天的大火之中,散入这宫殿之中的灰尘,悄无声息,防不胜防。
为首的一个人也穿着侍卫服制,冰冷的银色铁甲和遮盖全脸的铁面具,衬得他整个人霜冷如月,面具上眼部细细的缝隙之中,露出的双眸像是蕴藏着千里冰原。
他抬起手,示意所有人在龙临殿的门前停下。
这里面安静得诡异,守卫如此松懈,难不成里面是陷阱?
为首的人看了眼火光汹涌如巨兽奔腾的方向,今日就算这龙临殿是龙潭虎穴,他也必闯。
他咬沉声道:“月回带人随我进来,独龙带人在外警戒,半盏茶为期,殿内没人出来,放火!”
两拨人马应声,独龙带着的那群人身上都披着特制袋子,袋子用羊皮缝制,并非是用来御寒,袋自里面装的全都是火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