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备受瞩目的少年低调的坐回座位,眼眸中依旧平淡如水,那般宠辱不惊。江迟适时扭过头去,修长的手指转动着从某人手中顺过来的黑金钢笔,黑白相衬,更显指节分明匀称,嘴角上扬,眉梢间都洋溢着愉悦。
不愧是曲历河!
窗外骄阳似火,坐在靠窗户的同学被晒得昏昏欲睡,心急的老师们看到学生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不免生一肚子气,将全班骂了个狗血淋头。
江迟写完1000字的时候,已经是上午第四节 课的课间,上午的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幸运的是体育老师今天也没有生病,同学们三三两两的整理好书往外走,一扫上午的颓废困倦,各个笑容满面的,俨然已经到了放学时间。
曲历河原本也打算出门,却被顾泉拉住了校服。
他挑挑眉表示疑惑,后者心虚的笑两声,抬手抚平校服口袋处的褶皱,小声道:“曲哥,那道题我看不懂。”
“我临走时让你听得那道?”
顾泉抬手扶了扶眼镜,深褐色的瞳孔明亮,脸上显而易见的不安:“嗯……”
曲历河看着他一愣,意外的咧开嘴,看来自己以前真是被他作文天才的名头哄骗了。在过去的记忆里,顾泉可是左手散文右手诗歌,随便一写就登报获奖的大神,他与生俱来的写作天赋在他身上镀了层金光,也将他从普通人的行列中排除。
在各种作文奖项和提名的包围之下,几乎没人看见,他的数理化平庸到何种程度。
他也是到了临近高考的模拟考试中,才发现这位语文天才的短板的,只是那个时候,他是江迟,他连自己都救不了,更何况是救别人。
但是这次……
顾泉早餐饮料给他供着,实在盛情难却,他只能给他辅导,以后就算改变不了他的命运,也权当让自己安心了。
“没事,没听懂我就再给你讲一遍,那道题你抄了吗?”
“抄了抄了!”
顾泉转身去翻书,刚刚拿着草稿本转身时,就被钟明从座位上拉了起来。
“课代表,我又难受了,我需要你的安慰!”
顾泉攥着作业本仰头看他,“啊?我有事一会儿再说。”
“课代表我真等不住了,我觉得我现在特别难受,你不安慰我,一会儿我出门就跳楼。”
钟明的力气很大,顾泉在原地连脚都没有抬,就被拖到了后门口,“没这么严重吧,就几分钟,结束了安慰你。”
“我现在心口特别疼,心脏病都要犯了,我一想到我被带了绿帽子,我就想哭,课代表你不能见死不救,就现在,我们去操场吧,正好是体育课!”
“哎?慢点慢点,我的草稿本还没放下呢,你这么着急干嘛?又耽误不了多久,曲哥我们下午放学再……”
顾泉的声音消失在楼梯口,曲历河一脸懵逼的坐在座位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后门,教室里寂静无声,刚刚的信息量有点大,他需要时间好好消化一下。
钟明被带了绿帽子?钟明失恋了?他失恋了一定要顾泉安慰?还非他不可?
嗯?曲历河觉得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啪——
眼前瞬间笼上一层阻碍,白茫茫的一片。曲历河怔一下,抬手从脸上取下两页已经写好的检讨书,字迹工整,下笔流畅,不仔细看根本分不出来是谁写的。
曲历河和江迟原本就是同一个人,字迹相似很正常,两者之间唯一的不同之处可能就是曲历河因为历经沧桑,心境改变许多,连带着字也沉稳了一些,褪去了少年时的浮躁心气。
曲历河粗略的扫一眼,然后笑眯眯的抬眸,“谢谢迟哥!”
江迟抱着手坐在身旁的桌子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副小少爷姿态,“学着点,以后就知道怎么写了。”
“嗯。”
煞有介事的给曲历河上了一课后,江迟心情舒畅,手落在他的肩膀上,“体育课,会打篮球吗?”
曲历河乖巧点头,额前发丝晃动:“嗯,会一点点。”
“走,哥带你去打篮球!”
曲历河笑而不语。
哥,我建议你不要去,现在在操场上装小白打篮球的那群人,是刚刚代表二中出去参加体育项目比赛拿了金奖回来的校队,你打不过他们,还是离他们远一点比较安全……
“其实踢毽子也挺好的,或者足球也行,羽毛球也不错,实在不行就铅……”
江迟以为他怂了,抱着手啧啧两下,有些打趣的开口:“曲历河你是不是男人,是男人就去打篮球!” ??这年头,不打篮球都不是男人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曲历河只能无奈的从座位上站起身,跟着江迟朝门外走,他本来想给他留点面子,免得他输了篮球把自己气的半死,现在倒好,还把他给牵扯了进来。
其实他觉得在草坪上晒一节课也挺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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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泉几乎是被钟明拖出教学楼的,临近正午时分太阳正晒,早早到了操场的同学们扎堆坐在树荫下聊天。钟明拉着他朝人少的地方走,最终坐在了某个远离人群的角落中。
头顶枝繁叶茂,绿叶将光线挡的严严实实,落下一片阴凉。顾泉盘腿坐在地上,一阵阵的热浪袭来,整个人像架在烧烤架上大汗淋漓。
钟明扫了眼他依旧拿在手中的草稿本,终于放心的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