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代珣反手将瓷杯扣在掌心,移开杯口,一只黑色闪烁着金属光圆球状活物在他手心蔫巴巴瘫平了。
“是只被淘汰的残疾虫蛊。”代珣下了结论。
“其他的呢?她身体里还有别的吗?这个房间里还有吗?这家养老院呢?”唐之皎看向代珣,“你能感觉出来吗?”
“终于学会依靠我的直觉走捷径了?”代珣打趣,之后正色道,“没有了,这里只有她一个异常。而你也应该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煞气,是这只蛊虫带来的,它浸润在无数冤死之魂中,积满了怨气,生而有煞。”
唐之皎雷厉风行,拿出一小瓶草木烟壶,打火机点了,放在男人鼻下。
片刻后,男人悠悠转醒。
唐之皎收起这只鼻烟壶,问他:“怎么称呼。”
男人看了眼床上迅速变灰浮满尸斑的妻子,哽咽了几声,擦了眼泪道:“姓陈。”
“陈先生,我需要知道你从哪把她带回来的,她生前是做什么工作的,都接触了什么人,死因又是什么。”
陈先生看起来还不在状态,代珣忽然开口,声音缥缈了起来。
“说出来,回答这些问题,你会离人间近一点,就会离鬼蜮远一些。”
陈先生愣了神,带着些迟疑,不由自主地倾吐。
“她自己回来的,真的自己回来的……那个时候,她衣服都湿透了,就像掉到了河里,我问了她的领导,领导说下大雨那天,涨了水,她被冲走了……”
唐之皎:“淹死的?”
不像。
她的魂魄并没有透出水的气息,她不是淹死的。
“她的工作是个护士,家庭护士……我俩以前是卫校的同学,她人漂亮,性格也好,就是考试总是考不过,但她运气还不错,学姐牵线搭桥,让她去做了家庭护士,照顾一位条件还不错的退休老太太。老太太说是大学的退休教授,脾气也好,身体也没什么大毛病,薪水给的也高……”
代珣开口:“工作地点。”
他的声音有些发飘,声线却压得很低,沙哑和蛊惑感异常强烈。
这四个字让唐之皎只听到声音,没注意到内容,直到陈先生的声音把她拉回现实。
“就在附近的小别庄,小别庄二栋十九号。”
“你之前不是说,你老婆出差去了?”唐之皎疑惑。
她声音响起的瞬间,陈先生好像从这种半梦半醒的状态恢复了一瞬,而后就听到代珣继续道:“回答她的问题。”
“她是这么跟我说的,说她要去出差,是老太太要去见多年的老友,她要陪同……”
“地点。”代珣问。
“说是外省……”
代珣说:“罢了,这条信息是谎言,问你也问不出真实的答案。继续回答之前的问题吧。”
陈先生又道:“别的就不知道了。她回来,我一开始很害怕,可后来……后来,我不舍得她。她会动会说,身体也没有腐烂,不像死了……”
代珣转过头,对唐之皎道:“叫你那个师兄来收尸吧。”
唐之皎:“他可能还没结束,人家也忙着呢,而且说不定,我师兄那里才能碰到真家伙……”
话刚说完,左从简的信息就发来了。
唐之皎沉默片刻,问代珣:“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能算出来?”
代珣微微一笑:“猜的。”
陈先生好似醒过了神,代珣却把唐之皎推出了门。
唐之皎:“?”
这男的又不危险,何必要把她推出门呢?神神秘秘是想说什么?
屋内,传来陈先生颠三倒四情绪过激地吼着什么,过了会儿,他安静下来,代珣用低沉的嗓音似乎在说些什么。
猛然间,那位陈先生又爆发了,唐之皎听到他反复询问:“你都知道了什么?你碰过我老婆了?你知道了?!”
声音激动到几乎走调,唐之皎都怕他上手揍代珣。
过了会儿,屋内又安静了,陈先生呜呜哭了起来。
门突然打开,代珣好整以暇走出来,表情冷漠。
唐之皎:“都说了什么?”
代珣:“不知道比较好,怕你耳朵受罪。”
唐之皎再问,代珣打死都不说。
一直到穿着警服的左从简赶到,唐之皎才从左从简对陈先生的问话中,明白什么叫“耳朵受罪”。
唐之皎:“……受不了。”
她原以为这位陈先生是爱妻情深,没想到只是个精虫上脑的家伙,把死去的老婆当充气的睡,所以才在他们来时,表现得那么慌张,紧紧拦着不让碰。
“师兄,死亡原因是什么?家属说是掉水里淹死的。”
左从简摇头:“无外伤,具体需要解剖化验,但绝对不是淹死。”
他指着尸体脖子处的针孔说道:“注射死可能更大。”
“谋杀。”唐之皎道。
“是试验容器。”忽然,代珣开口说道,“她没什么背景,伴侣又是这种德行……很容易被盯上。学姐做引荐人,而家庭护理只是个幌子。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拿来做试验容器,这也能解释她身体里的蛊虫,为什么是残缺的。”
左从简:“证据有吗?”
代珣:“没有证据,但这是事实真相,你们算不到的,我能看到。”
他说:“不必去小别庄查了,所有的线索,都会在最终目的地交汇。唐之皎,给你爸爸打电话,让他立刻离开那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