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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敌军那片乌泱泱的人海遮掩,因而找不到梦境的属于者。当敌军残兵统统匍匐于地时, 虞十六一眼便捕捉到了他挺拔的身形。
他的脸上满是溅落的血点,而最令人瞩目的是与他同乘一马的红衣女子。可此时她的面色苍白,眉睫的阴影落在眼睑之下,更衬映出一种无力的脆弱感。
她受了伤。
慕词微不可查地轻皱着眉头, 视线落在她的左肩上, 或许之前是有铠甲的保护,因而血量不是很多。
只是身上厚重的铠甲被谁脱了去,这可想而知。
是, 太子哥哥来了么?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无力地睁开眼睛, 可视线却是一片模糊。
他竟舍得让她上战场。
纪衡目光死死地盯着向他缓缓而来的太子, 心里尽是鄙夷。
太医呢?
太子轻飘飘地丢下这句话,身后人头攒动,太医终是走在纪衡马下,毕恭毕敬。
太子朝纪衡冷冰冰地伸出手,眼神不含一丝情绪。
纪衡眉头紧蹙,见太子丝毫没有下马接人的意思,他义正言辞道:殿下,姜姑娘受了重伤,不宜移动,还是由属下交由太医吧。
太子脸色一顿,终于肯将目光落在他身上,你叫什么名字?孤似乎没见过你。
属下纪衡。
他微微颔首,似在回想,一声轻笑。
哦就是那个纪家的庶子阿。
干的不错。
太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牵着缰绳悠悠错过他,轻描淡写地抛下一句,你若想抱便抱着吧,不过还是要尽早疗伤得好。
闻言,纪衡皱了皱眉,扶住她的脊背,轻手轻脚从马上跃下,随之将她抱了起来。
瞧见她紧闭的双眸,纪衡松了口气。
所幸那些话她没听见,若是她听见了,怕是又要伤心了。
渣男!
虞十六咬牙切齿,气愤地鼓起腮满脸不平,果真最是无情帝家人!
他的准太子妃都受伤了还有功夫问纪衡的名字。
扎南?慕词不合时宜地发出疑问,将好奇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她连忙解释:就是放进油锅里炸都不解恨的薄情男子,就叫渣男。
哦,原来是炸男。
那是不是还有炸女。
虞十六愣了愣扯出一抹笑,尴尬点头,师兄真是聪明还会举一反三。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主动牵着她的袖子,可一时又顿住动作,纪衡方才去了哪个营帐来着?
虞十六茫然地眨着眼,随手指了个营帐,可能是那个吧,看样子挺多人围在营帐那儿,或许是关心姜君伤情吧。
走,去看看。
他们悄悄拉开帷幕一角,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只见偌大的营帐内,派气十足
檀木太师椅上垫着一层雪白色狐皮,两侧的十五连枝烛幽幽地亮着,桌前的水色琉璃杯盏倒映着烛火的光辉,五光十色,整个营帐内散发出一阵浓厚的檀香。
帐内灯火通明,比寻常帐篷亮了好几倍。
只见帷幕骤然被利落掀起,太子伴着阵阵寒气,从外面走了进来。
而他身后跟近好几名高大挺拔的影士,无一不恭敬地守在帐口,听候指令。
他撩起衣袍坐于檀木椅上,随手拿起一只琉璃杯,靠在背椅上细细观察杯壁折射出的光芒。
没半刻钟的工夫,屋外一阵动静,报!
太子顿住动作,漫不经心地对门口的将士使了眼色。他们见状,便拉起厚帷,示意门外的将士进去。
一名将士押进一个胡子拉碴,满脸血污的人,瞧着那人身上的貂皮袄子和颈间那串黑色大串珠,太子将琉璃盏置于桌前,身子微微前倾,神色认真。
他挥了挥手,那名押人进来的将士先是一顿,而后利落转过身离去。
虞十六下意识地皱着眉头,小声嘀咕:怎么是他?
那我们去找纪衡?
慕词见状,也侧过头询问她的意见。
时间紧急,不知道现实过了多久,我们还是不浪费时间在这家伙身上了。
话音未落,只见太子缓缓起身,朝着那名俘虏将军走去。
只不过虞十六一点也不在意他要干什么。
慕词同她先后离去,在最后一次扭头的那一刻,透过帷幕的缝隙,她似乎瞧见那高高在上的太子伸手客气地将他扶起。
她一挥脑中疑虑。
算了算了,还是去找纪衡吧。
*
怎么样,她伤情怎么样了?
纪衡伫立于一旁不安地问着,而那名太医坐于床畔,为那名脸色苍白的少女把着脉。
失血不多,只是近些天心情郁结,因而脸色苍白些,几日便能好转。
太医得出结论,从药箱拿出一玉色小瓶,不缓不急:这药补气血,但心中郁结还得自行开导。
纪衡连连应声,接过那个玉色药瓶,温声道谢。
太医颔首离去,帐内又恢复原来那副冷清的模样。幽幽的烛光下,他的神色晦暗难明。
纪衡的视线落在床上的女子,心中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