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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老攻的悬赏(反骨) 第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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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他们此前的推测,鱼类在遇到低温后迅速冰冻再融化的确有一定的几率可以存活,但对江倦这样谨慎的人来说,他的字典里不存在任何“可能”和“也许”,任何概率□□件都不存在。
    在后来的调查中证实了东野翔太是自己走到冰面上猝死的,也就不存在他坠江的可能,同时李蘅和徐静涛的证词中也没有提到任何跟鱼有关的线索,警方也没有直接证据证明那几条青鲛跟他们有直接关系,这一细节也就暂时被忽略了。
    从江倦作为办案人员的角度来看,暂时性地排除鱼在低温下“复生”这一低概率事件出现的可能,最合理的推测就是有人在尸体解冻的过程中动了手脚,那么首当其冲被怀疑的就是萧始这个法医。
    如果说在案子侦办期间他只是对此只是有些疑惑的话,那么在查到萧始和日本人的联系时,这种疑惑就变成了怀疑。
    聪明如萧始,很快就想通了几件事之间曲折的关系,不过让他诧异的并不是江倦怀疑他这件事本身,而是江倦居然主动去了解他了,“你查了我的底细?我怎么有点小开心。”
    江倦把脸埋在被子里,用口型无声的骂了句:“有病……”
    “但你这个关系攀的属实有点儿远,我那无恶不作的老头确实有个来头不小的日本女议员做姘头,但那跟我八竿子打不着,一直到老头死了,我也没跟他见过面。”
    萧始两手垫在脑后,回忆道:“我和那个臭名昭著的家族唯一的交集就是在十几年前,程氏两兄弟为了争夺遗产继承权制造了一场事故,差点儿把我弄死。后来的事你也都知道了,我去了澳……墨西哥以后跟他们就彻底断了关系,直到去年回国才知道这两兄弟把自己给作死了,老头也在逃亡中被炸得尸骨无存,仅剩一个被诊断有心理疾病的老三还蹲在少管所,我怎么可能会跟老头的姘头扯上关系。”
    萧始这番解释并不在于撇清与案件的关系,只是不想江倦被调查到的一些不实信息干扰,对他产生误解。
    他见对方半天没有反应,又问:“那个时候你只想问我这个吗?说实话,我真有点儿……难过。”
    话说多了难免牵动伤口,萧始有气无力地咳了几声,终于歇了,软趴趴地瘫着,术后没能恢复的精神也越来越差。
    过了很久,江倦沙哑虚弱的声音打破了寂静。
    “只是因为在死之前,我想相信你。”
    病房内灯光昏暗,但那双眼眸却仿佛缀着星点光辉。
    “我说过,会证明你的清白。”
    作者有话要说:
    阿倦说到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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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约定
    江倦是个在床上待不住的人, 尤其是在医院,他会长时间处在精神紧张的高压状态里,严重焦虑不安, 光是闻着刺激的消毒水味, 听着仪器嘀嘀作响都会让他精神敏感, 时常突然惊醒, 引得心电仪高声报警,医护也跟着折腾。
    这样的事情发生几次就让人害怕了,哪怕有萧始陪在他身边也只能缓解一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
    怕他这么下去情况恶化, 不方便走动的萧始便请院方安排专人带他出去散心。院长表示理解, 找了个靠谱的精神科护士长陪同, 让他可以短时间在医院里自由活动, 于是护士长给他扣好氧气罩,做好了全面的准备, 却没想到转身拿外套的工夫,这人就消失了。
    江倦的失踪在医院里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所有空闲的医护人员和便衣警察全部出动, 把医院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找到这位反侦察能力极强的在职警察。
    就在所有人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犹豫要不要报警请求支援的时候, 这人却像事不关己似的坐上住院部顶楼走廊尽头的窗台,点着了刚刚从某个便衣身边路过时顺手从对方兜里摸来的烟。
    他咬着滤嘴刚吸了半口, 就被烟雾呛得咳嗽不止。肺部受伤给他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负担, 他是又想抽, 又怕疼, 索性把窗子推开一条缝隙, 借着迎面吹来的风吸二手烟。
    尼古丁的摄入稍稍缓解了他的焦虑, 大脑清醒的同时,却也让他做出了个不清醒的举动。
    他把头探出窗外,看着地面上人来人往,忽然有种一跃而下的冲动。
    他按着窗框的手有些颤抖,看着手背上虬结的青筋,有一瞬间的目眩。
    “哥哥,你在做什么呀?”
    江倦被这一声唤回神智,茫然地看着半个身子悬到窗外的自己,惊魂未定地缩了回来。
    ……是啊,他在做什么?
    他呼吸急促,吸入的烟雾让他再次呛咳起来,这样的反应带来了伤口撕裂的痛楚,他不得不俯下身去,捂着胸口蹲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断断续续呼出那口滞在胸中的气息。
    额上一沉,一只幼小的,暖乎乎的手落在他头上,轻轻揉着。
    “不痛不痛,痛痛都飞走啦~”
    面前是个穿着嫩黄色的小鸡睡衣,留着蘑菇头的小女孩,看上去只有五六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嘟起嘴来很可爱,笑起来眉眼弯弯的,江倦看得有些失神。
    这双眼睛……看起来好熟悉,可是他想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了,只是看上一眼,都让他有种想哭的冲动。
    看他半天都没反应,女孩也学着江倦的样子蹲在地上,两只小手搭在膝盖上,歪头好奇地看着他。
    江倦注意到这女孩鼻子下面有一行淡淡的红色勒痕,应该是长时间戴着氧气管造成的。
    这孩子……
    他张了张口,可方才那一下疼狠了,他还是说不出话。
    女孩露出两个小酒窝,朝他甜甜一笑,“我也总是不能说话,不过我认识字的,大哥哥你要是疼的话,写给我看也好呀。”
    江倦觉着这丫头有趣,便拿了挂在墙上的日志,撕下空白的一页写道:“不该叫哥哥,该叫叔叔,我的年纪应该和你爸妈差不多。”
    写下这话时,他恍然意识到,如果那些事不曾发生过,现在的他和江住,甚至是萧始,都该成了家,有了各自的生活。
    可惜他们都被困在了十一年前的那个雨夜,江住没挺过来,他也没能走出来。
    “可是你看起来又年轻又帅,我就是想叫你哥哥嘛。”
    女孩有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跟她对视时,江倦仿佛透过这双眼睛触动了更多久远的回忆,只是他想不起来——或者该说,是身体的本能一直在抵触那些回忆。
    “哥哥,你的字真好看,可以教教我嘛?明明和老师说的一样,是一笔一笔认真写的,但写出来就是很丑,我不喜欢。我不需要写很多,只要写好自己的名字就可以了,只有两个字,哥哥教教我好不好?”
    女孩伸出两根手指,满眼期待地望着江倦。
    谁能拒绝这样一双冒着星星的眼睛呢?江倦笑笑,便让女孩靠在自己身边,问了她的名字。
    “我叫云兮,云是云彩的云,兮是……是……”女孩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组词,鼓着两颊说道:“妈妈说是从一首很长的诗里取的名字,哥哥你知道那个字怎么写吗?”
    江倦点点头,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地写下了“扬云霓之晻蔼兮”这句出自《离骚》的诗文,可惜云兮只认出了自己的名字,其他的字几乎都不认识。
    “云这个姓不多见,你的名字很好听。”
    云兮摇了摇头,“我不姓云,我没有姓……”
    她嘟囔着说了些什么,江倦没有听清,只当是小孩子还弄不清自己的名字罢了。
    江倦又教她单独写了几次“云兮”,女孩学得很快,没几次就能独自写出好看的字了。
    她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笑眯眯地对江倦说道:“真好看,这样我就可以自己在墓碑上写名字了。”
    江倦握笔的手一顿,看着这个满脸笑容的天真女孩,实在无法把这残酷至极的话与她联系到一起。
    云兮和江倦对视着,很快眼里的光芒黯淡了下去。
    她问:“哥哥,你也快死了吧?”
    江倦觉着一口气滞在胸中,吐不出也咽不下,难受得厉害。
    “我也快要死了,可是我还没玩够,我还想认识更多的小朋友,吃更多好吃的,玩更多好玩的……但是不行呀,妈妈说这就是我的命。我如果哭的话,那些护士姐姐都会难过的,所以我不哭,哥哥也不要哭。”
    云兮伸出小手,替江倦揉了揉眼角。
    她凝视着指尖的晶莹,歪头看着江倦,送到嘴边尝了尝。
    “哥哥的眼泪也好咸,好苦,和我的一样。哥哥别害怕,我来陪陪你,我们两个一起,我不怕,你也别怕。”
    她幼小的身体贴紧了江倦,软软的,暖暖的。
    江倦放下手里的笔,手在空中僵了许久,还是轻轻落下,摸了摸女孩的头。
    云兮很喜欢这个一点都不嫌弃她的大哥哥,小脑袋往他掌心蹭了蹭,“哥哥,你抱抱我好不好?刚刚你坐在那里,很高,我也想上去看看。护士姐姐说危险,平时都不让我到窗边去,不过有哥哥在的话,应该可以去一下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见江倦没有立刻反对,又拉着他的手晃了晃,“就一下嘛,哥哥,求求你啦!”
    江倦还没从这女孩命不久矣的震惊中缓过神来,对她的要求自是尽力满足,两手托着她的腋下,把她圈在怀里,让她可以坐在自己的手臂上。
    可在起身时,他却感到力不从心,即使是一个五六岁孩子的体重对现在的他来说也是不小的负担,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扯动了伤口,他吃了痛只能咬牙扶住墙,无奈地叹了口气。
    云兮搂着他的脖子,有点失望,但还是很有礼貌地道了歉:“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
    江倦眯着眼睛,强行咽下了顶到喉咙的血,苦笑着对她摇摇头,重新拿起纸笔写道:“过些日子,等我好些,一定抱你上去看看高处的风景。”
    垂头丧气的云兮笑了起来,弯弯的眉眼好看极了,抱住江倦“啵”的一声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让江倦怔住了。
    女孩伸出胖乎乎的小手,对江倦翘起了小手指,“那我们拉勾勾,一百年不许变!”
    江倦抬手看着自己遍布伤痕的手,恍然想起在被送到医院的那天,意识模糊时,他似乎也对萧始做出了相同的动作。
    只是那时的他并不是在承诺自己一定会活着回来,而是想告诉萧始,自己完成了当年哥哥的嘱托。
    所以在面对这个“一百年不许变”的约定时,他感到深深的无力。
    走廊另一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云兮回头看了一眼,转了半圈躲到江倦身后,闷声说道:“是护士姐姐来叫我吃药了,药太苦了,我不想吃……哥哥,让我躲一下……”
    江倦自己也是个吃药困难户,但让别人吃药却很积极,于是很不地道地对那着急寻人的护士招了手,把云兮从身后拉了出来。
    “小孩子要乖乖吃药,这样才能快些好起来。听话把药吃了,哥哥带你去看狗狗,怎么样?”江倦写道。
    云兮一听说能看狗狗也不怕吃药了,眼里冒着星星,主动拉着护士蹦蹦跳跳回了病房,连护士都有些意外她今天的表现。
    江倦在纸上写:“这孩子怎么一个人跑出来了,她的父母呢?”
    护士唉声叹气,悄声说:“那孩子命苦,是单亲妈妈带大的,小小年纪患了肺癌,没有治愈的希望,她妈妈就采取了保守治疗,后来她妈妈改嫁又给她生了个弟弟,这孩子就更没人管了。别看她小,其实心里什么都明白,觉得妈妈不要她了,常躲在被子里哭。后来她发现自己一哭,我们这些护士也跟着难受,就再也不哭了。多懂事的孩子呀,妈妈怎么就舍得呢……”
    护士红了眼圈,扭过头去暗自抹泪。
    江倦有些诧异,“这么小的孩子也会得癌症吗?”
    “当然会啊,肺癌是不分年纪的,只是不太多见。听说她妈妈怀孕时长时间在刚装修完的办公楼里工作,吸入太多有害气体对宝宝也有影响,云兮从生下来就体弱多病,严重缺乏营养,现在也说不清是从母胎里带出来的病还是后天受到了影响,总之恶化得很厉害。她妈妈也是有点儿逃避心理,觉得越在意她,等她走了以后就越难过,每次来了都得哭一场,之后就很少来了。”
    “如果医药费够的话,她可以继续接受治疗吗?”
    护士遗憾地抿着嘴,摇了摇头,“她妈妈嫁了个有钱人,不缺钱治疗,是云兮自己不想治了。化疗太痛苦,她也不想掉光头发变丑,试过一次就再也不要了。再过几天就是她六岁的生日了,和她一样年纪的小朋友都上学了,她却还被困在这医院里,哪儿都去不了。她妈妈说,生日过后如果她还是不想治病的话,就接她回家,让她最后开开心心地走。”
    江倦隔着门上的玻璃,看着云兮听话地喝水吃了药,心里百感交集。
    护士看见他背后的血迹,惊慌道:“这位患者,你的伤……你是哪个病房的?我送你去重新包扎一下。”
    “不要紧,不着急。”江倦将手贴在冰凉的玻璃上,对病房里抱住小熊玩偶的云兮笑笑,“我答应过,要带她出去看看的。”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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