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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动老攻的悬赏(反骨) 第10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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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0章 十字
    江倦受过心理创伤, 无法长时间待在黑暗的幽闭空间。
    他明知道自己这个毛病,却还是先萧始一步跳了下去,只是因为他担心那人会害怕。
    萧始的心都跟着颤了一下, 抬腿就要跟着一起迈进去, 随即又想到可能还有人在监视他们, 反手暴力卸了地下室的暗门, 直接报废了合页,把入口开成了天窗,这才跟着一起下去。
    江倦一手捂着口鼻,闷声称赞:“行啊, 学聪明了。”
    “那是, 跟着你当然……呕!”
    萧始张嘴说话难免吸入地下室内污浊的空气, 其中夹杂的异味引起了极度不适, 差点把方才的干粮给吐出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恶臭,像是霉味和食物发酵的味道混合在一起。
    他脚下发虚, 没走几步就踢到了什么,当啷一声响。
    江倦拿手电照了过去, “是罐头空罐, 那边还有很多。”
    他一指黑暗深处,墙边摆放着大大小小的罐子, 有些已经空了,被压成了各种扭曲的形状, 有些只是被开了个小口, 里面的食物还在。
    “怪不得他刚刚有反应, 应该是平时就一直在吃储存时间比较长的真空食品。”
    “他该不会以为我们在跟他抢食吧?谁要吃这种东西啊!”
    所剩的罐头不多, 还有两三罐肉类和鱼, 看得出来应该快到了给他投食的时候。
    萧始把手电调成远光, 观察着整个地下空间,这里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地下室,有床铺有被褥,甚至还有简易的旱厕,看来确实有人住在这里,除此之外还有绳索和锁链,以及……
    “江二,你过来看看这个。”
    专心研究罐头的江倦被他叫了过去,发现在远离出入口的墙壁和地面上出现了大量的十字印迹。
    每一划的笔迹形状都不大规则,都呈现出深褐色甚至是黑色。
    “血迹?”
    “可能是。”萧始道,“数量太多了,放眼看去少说也有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看着真渗人。”
    这些十字并不是他们印象中的十字架,都是竖线上长下短,给人一种头重脚轻的不协调感。
    江倦短促地“嗯……”了一声,拿了钱夹抽出里面的那张塔罗牌对照了一下,“还记得昨天来之前,我为什么要帮那个学生向温老师问课题的答案吗?”
    “嗯?不是因为你刚好想找他算账吗?”
    “不,趁你去买水的时候,那个学生跟我说,这可能是圣彼得的逆十字。”
    江倦沉然道:“他是基督耶稣的大圣徒,是教派早期的领袖,也是天主教的第一任教皇,因受到罗马皇帝的迫害而死,他认为自己不配和老师一样被钉上十字架,选择倒钉十架殉道,所以逆十字代表着谦卑。不过在西方某些作品里,逆十字也代表恶魔和撒旦,只是因为一个简单的正反逻辑,和实际上逆十字的意义是有差别的。”
    看萧始听的云里雾里,江倦又道:“恐怖片《招魂》就有这样的情节,沃伦夫妇驱魔失败,房间里悬挂的所有用来驱鬼的十字架都逆转了。”
    见萧始一脸茫然,江倦想起了他的情况,“得,以前跟我们一起看鬼片的时候你可能都在睡觉,算了。”
    他这时也可以确认,自家哥哥确实不知道萧始以前经历了什么,否则也不会拉着他一起看了。
    也难怪萧始睡不着就折腾他,就算不去看那些惊悚骇人的画面,听着声音也会害怕,他总得想法子分散注意,偏偏又不能折腾江住,那可不就只能是自己了。
    “嗯?你笑什么。”
    萧始凑过去假装看他的脸,趁他不注意,拉下他的口罩一口亲了上去,又迅速给他拉了回去。
    江倦被熏的脸色发绿,不大好看。
    也可能是因为这个吻觉着不适。
    “怎么了,我就这么惹你嫌弃?”
    “不是,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
    萧始闭嘴静听了一会儿,果然听到了些异样的响动,大惊道:“糟了,那老哥跑出来了!”
    江倦对自己的手铐和房间暖气管的牢固度很有信心,如果真的被人给跑了,不是对方真的力大如熊,就是还有别的什么人在跟着和稀泥。
    他和萧始不知哪儿来的默契,江倦站在门下,用力一跃用两手扒住门沿,萧始在下抱着他的双腿将他举了上去,他爬到上层后又反身把萧始拉了上来。
    新鲜空气涌入肺里的那一刻,萧始觉着自己终于活了过来,然而江倦并没有给他多喘口气的时间,孤身跑向了大厅,他不能让江倦一人涉险,只能一并跟了上去。
    方才听到声音的来源离他们很近,如果“主人”又拎着板斧要来找他们拼命,对他们来说又是一场恶战。
    “大意了,应该先找人的。”萧始边追边说,“这房子太邪性了,在猎杀游戏中失踪的受害人得以幸存,男女主人找到了自己的儿子,却直到被害都没通知警方,有人趁虚而入掩盖了他们被害的事实,还囚禁了他们的儿子,不知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这整个就一鬼片开场啊!”
    跑在他身前的江倦猝然停步,萧始来不及反应,结结实实撞上了那人的背,差点给人推一个趔趄。
    走廊不大宽敞,不足以容纳两个成年男人并身而过,要想看到前面有什么,他就只能把头探到那人身旁去。
    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还是想着能蹭一下是一下,下巴往那人肩头一靠,呼出来的热气都呵在了那人脸上。
    “离我远点。”
    “有这么嫌弃我吗?”
    “有。”江倦言简意赅,抬手把肩上的狗脑袋扒了下去,顺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萧始眯着眼睛往前一瞧,就见那位“主人”正坐在沙发上狼吞虎咽吃着他们的储备粮,听见他们的声音缓缓回过头来,跟他们的眼神碰了个正着。
    江倦:“……”
    萧始:“……”
    “主人”:“……”
    三人六目,相对无言。
    气氛有些尴尬。
    萧始舔了舔嘴角,“他可能现在冷静下来了。精神病也不是一直发病的。”
    “你倒是挺了解的。”
    江倦心里想的是这厮没准研究过精神病的病状反应,怕的就是哪天晚上自己失常剁了他。
    就他这个沾了枕头就睡死的德行,怕是脑袋没了都还不知道。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还是不能理解我。”萧始哽咽道:“你应该不懂人睡了鸡儿却不能的感觉。”
    江倦:“……”
    他刚说完,“主人”就一把捧起桌上的食物,埋头要往楼上跑。
    他太慌张,手脚不听使唤,没走几步就噼里啪啦掉了一地,江倦犹豫了一下,没出声叫他。
    他觉得这样卑微的举动有些可怜,惊扰到对方会让他有罪恶感。
    但萧始却没注意到他的心思,一手把他护到身后,开口阻拦:“喂!去哪儿?”
    他这反应吓坏了对方,那人吃的也不拿了,一股脑的丢在地上,抱头躲进墙角,呜呜咽咽不知说着什么。
    江倦还想数落萧始,没想到那人却道:“想吃就吃,又不是不让你吃,犯得着像做贼似的么,我们可没亏待你啊。”
    意料之外的温和反应让“主人”不敢轻信,蹲在原地小心翼翼地窥视着两人,悄悄抬眼碰上萧始的目光,又立刻缩了回来。
    此时他没什么攻击性,就像个被吓破胆的孩子。
    “你起开,他怕你。”
    江倦缓慢靠前,拿了根火腿肠在“主人”眼前晃了晃。
    “你这是逗猫呢。”
    “要你管。”
    “主人”有些应激,吓得紧贴着墙与。熙。彖。对。读。嘉。,连稍微大点的动作都不敢有,可到底还是抵不住食物的诱惑,一把抢过了火腿肠,用牙齿撕咬开包装便狼吞虎咽起来。
    江倦见他把包装袋都一起塞进了嘴里,赶紧掐着他的脸把袋子抽了出来,一不小心还被他咬了一口,手指上泛青的牙印格外明显。
    “别咬!住嘴,别咬!!”萧始帮他掰着那人的两颚,气得就差左右开弓给人两巴掌了,“靠!咬坏了还得打狂犬,你小子敢咬老子的人?我都不敢碰他!”
    萧始在一旁吵着,江倦只顾着从“主人”嘴里抢东西,两人都没能及时注意到“主人”的眼神变化,被推开时都是一脸懵。
    “主人”囫囵咽下食物,浑身战栗着指着江倦,发出一阵阵凄惨的哀嚎。
    从他的喊声中,能依稀辨认出一些字词:“……你……是你……我记得你,你已……死了!!”
    他咆哮着抱住自己的头,像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疯狂用头撞着墙壁,两人合力才把他按住。
    江倦无计可施,一只膝盖抵在他胸口,半跪着把人压在身下,按住了被咬疼的手。
    “对不起……呜呜呜……对不起,谢谢你……”
    萧始听得直皱眉,“什么乱七八糟的,这人说什么呢?”
    “他方才情绪和精神都还算稳定,看到我的脸,就想起了我哥。”江倦甩了甩手,“看来真让我猜中了,他果然见过我哥,应该关系还不浅。”
    “他这又是道歉又是道谢的,什么情况?难不成你哥的死跟他有关?”
    “主人”一听这话闹腾的更厉害了,额头上的青筋整根凸了起来,逼得萧始不得不掐着他的脖子扼制着他的动作。
    “得想办法先让他冷静下来,疯成这样,就算能交流也提供不了什么有用的线索。”
    “行,那我打他两耳……”
    没等萧始说完,江倦已经拎着半瓶冷水倒在了“主人”脸上。
    萧始一时竟分不清他们两个到底是谁更心狠手辣一些,在这种事上也抢着上分,不愧是他们。
    “主人”的目光终于清明了些,免去了萧始再动手的麻烦。
    “张庭君,我知道你现在脑子是清醒的,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带你离开这里。”
    可能对方已经很久没听过别人这样叫过自己了,在听到这个名字时,“主人”怔了许久,茫然地挣脱出两手,摸着自己的脸。
    头发又长又油,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脸上足有半寸的刺人胡茬令他面目全非,长期以来的监禁和病情的折磨让他形销骨立,完全没了当初的朝气和生机,反倒像是半条腿迈进了棺材,没剩几天好活了。
    在这样的精神状态下,跟他交流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江倦意识到这一点,也就不指望能从他口中问出什么了。
    他拉开萧始,把张庭君扶了起来,顶在墙上,眼中厉色几乎在瞬间就化解了,揪着对方前襟的手也移到了对方的双肩,用力捏了捏,语气放轻、放缓、放柔。
    “你还活着就好,人啊,有时候就是得自私一点,活下来并不是你的错,只要没害人,你就可以堂堂正正活着,不必把这当做惩罚……虽然大多时候,对生者而言,这确实是种令人痛不欲生的惩罚。”
    萧始闻言大惊,他这是想假扮成江住来诓当年的当事人吗?
    他的演技不用多说,就连了解他们兄弟的熟人都被蒙在鼓里骗了十年,骗一个精神失常的路人自然不在话下。
    可看他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之间切换的如此自然,萧始就忍不住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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