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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井明也没有管窃听器是否联通了外面,他刚才那番话是对在外围剿的琴酒说的,更是对自己说的。
既然琴酒想要借此机会除掉朗姆的势力,那么他就献身当琴酒的替罪羊。
樱井明处在仓田的办公室中, 他找到了朗姆命令仓田研制的药剂的信息, 随即外面的走廊上传来脚步声。
整个研究所忽明忽暗, 照明系统被爆炸破坏, 只有埋藏炸弹的地方因为爆炸而发着亮光。
一个小型的爆破炸开, 天花板吊顶被炸穿,里面的电缆闪着火光垂荡下来。
樱井明迅速移动到门边, 他手上握枪, 双眼注视着门外, 他的神经思维高度警惕着,不论是谁来他都会一枪击毙。
而那不断闪烁着电光的缆线照亮了来人的模样, 爆破声和电流声可怖地交杂在一起, 微光在来人的脸上一暗一明的交叠着变幻。
一头银色长发,一双充满了冷血和肃杀的眼睛,他穿着研究所的制服,手上却拿着枪。
樱井明与这个高大俊美的男人只隔着办公室的玻璃门。
而那玻璃碎成了蜘蛛网,遇见你看那人的面容也显得有些不真切。
而随即银发男人摘掉了他脸上的□□,露出那张属于琴酒的、冷酷傲慢的脸。
樱井明一顿, 他有些惊慌失措,太阳穴突突地跳着。
而琴酒一手抓着枪,一手从口袋里拿出一个仪器。
樱井明定睛一看,果然是监听器。
琴酒眼露寒光地盯着樱井明, 他冷笑着抬手, 将监听器摔在地上, 随即他一脚踹碎早已不堪一击的玻璃门。
樱井明略显一愣神,碎裂的玻璃渣反射出杂乱的光线,樱井明被琴酒伸手从办公室里抓到了办公室外。
樱井明伸手护着头脸,防止碎玻璃扎进去,而琴酒的力道太大,他不可避免地被玻璃门的边边角角划破了皮肤。
樱井明被琴酒拽住了手臂,他几乎贴近了琴酒的身体,那种熟悉的寒冷和杀气无孔不入地侵袭着樱井明的四肢百骸。
樱井明抬头看向眼神凶光毕露的琴酒,他蓦然笑道:“你听到我在对窃听器说的话了吧。”
凌乱的地上就躺着被琴酒摔得稀烂的窃听器。
樱井明这句话是对琴酒的陈述,而非询问。
琴酒当着他的面砸烂了这个窃听器的原因,就是因为琴酒完完整整地、清晰地听到了他这番带着挑衅意味的话。
樱井明注视着琴酒,想要从琴酒脸上看出情绪的波澜。
但是琴酒却冷笑一声,他一脚踹在樱井明的膝盖上,樱井明不得不跪了下去。
“你觉得你有资格说这些话吗?你如何补过?”
琴酒的声音充斥着讽刺和无情,却低沉磁性、悠扬悦耳。
樱井明跪在玻璃渣上,膝盖瞬间被扎破,他几不可察地皱了下眉头,随后抬头仰望着琴酒,声音里夹杂着愉悦,而这种愉悦之情滋生于黑暗中。
“你知道我要做什么,不然你不会来找我。”
樱井明的话语里带着笃定,却荡漾着玩味之意。
琴酒眯狭眼睛,看清樱井明眼中汹涌的疯狂,他愤怒地扬起手,而他未能进行下一步动作。
因为琴酒的手被樱井明紧紧地拽住了,用那划破了血口、苍白瘦削的五指如同咬住猎物喉咙那般死死地紧扣住。
琴酒感受到樱井明手的温度、触感、肌肤的纹理,他顿感不适,想要甩开 却被樱井明扣得更紧。
“你想找死吗?”琴酒压低声线,威慑道。
樱井明却对死神的这句死亡宣告置若罔闻,他擒住琴酒的力气很大,但是他的动作格外轻柔、小心。
樱井明不是拉着琴酒的手,而是他跪在地上身体凑近,他轻轻地啄吻着琴酒摔碎窃听器的手。
柔软的嘴唇似乎没有温度,却带有灼热的情愫,像是轻飘飘的爱.抚,又像是隐忍之下的生吞活剥。
琴酒一震,樱井明蓦然抬头,眼中燃烧到糜烂的爱意将琴酒清醒的思绪点着。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琴酒爆呵道,他气愤得脸色剧变,他的脑海在一瞬间陷入了回忆的漩涡中。
从他见到樱井明的第一面开始,樱井明望向他的眼神便是这种埋藏着汹涌爱意的涡流。
恶心,非常恶心。
让琴酒感到恶寒、厌恶。
年少的樱井明想要有个归宿,所以他在人前藏住了这样的眼神,他沉静冷漠地跟在琴酒身后,只在人后忍不住时才对琴酒泄露出来。
经年日久,樱井明眼底的深情已成血痂。
在他以为他这一辈子就只能自己默默地在难耐中舔舐伤口时,琴酒一把将他的伤口揭开,并且不是想要凌虐他,而是想要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琴酒杀他,不是因为他背叛了琴酒,而是单纯地厌恶他。
所以一切从那天开始改变。
樱井明经历了这么多,他痛苦挣扎过、欢乐嬉笑过、疯狂迷失过。
而这一切都是琴酒开的头。
如果他不知道是琴酒杀了他,让他死在没有题名的烂尾诗中,也许来世的他还会带着不知何起的情深跟在琴酒身后,甘于给琴酒当武器和猎狗。
但是樱井明知道了是琴酒杀了他。
樱井明抬头看向琴酒,琴酒眼中的厌恶和寒冷没有变,而他的眼神却早就变了,但是琴酒却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