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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爷高高兴兴上朝去,心情复杂的回家来,只是今天瑾玉和府里人且没工夫搭理他,就连苏培盛都不像以往那般,主子不高兴他就更发愁的模样,甚至连走在四爷身后都藏不住脸上的喜色。
“爷,差不多该吃中午饭了,要不去福晋那儿?”
“嗯?”四爷回头看了苏培盛一眼,“今天有点心不在焉啊,怎么回事。”
“爷,您忘了啊,昨儿个庄子上送来好几头猪,福晋说今天府里做杀猪菜。”
其实真论起来苏培盛的命在太监里头算好的,最苦的事随着小时候挨的那一刀都成了前尘往事,熬过内务府学规矩那一关,进宫之后就因为长得喜庆分到四爷跟前当差。
紧接着又因为胆大心细猜得中傲娇小四心里那点事,一路顺风顺水成了四爷贴身太监直到如今。但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小时候苦得过年都吃不到油水,杀猪菜这玩意儿那都是村里最殷实的几户人家过年才能吃上的好东西。
苏培盛至今都记得他这辈子就吃过一回,还是家里下定决心要把自己送进宫之后,才厚着脸皮去财主家给自己讨回来的一碗。
那滋味过了这么多年苏培盛都还记得,只可惜现在他在四爷跟前当差处处都要小心,吃上头更是吃不得太荤腥也碰不了味太重的,毕竟要是一张嘴一股肉腥大蒜味儿,这差事趁早别要了。
这回的猪是底下庄子上精心养的,每年都得往府里送,以往送过来该怎么做那是厨房操心的事。不过正好碰上今年冬天格外冷,瑾玉听说之后干脆就给这几头猪安排了最终归宿。
毕竟府里这么多人除了几个主子之外还是奴才多,因着要伺候人他们吃得大多数时候都素净,可大冬天的谁愿意整天白菜豆腐吃个没完,所以瑾玉干脆借这个由头弄一顿杀猪菜,也让府里上下吃顿高兴的。
这事定下之后从昨天开始王禄就在做准备,苏培盛连昨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吃杀猪菜,这会儿口水都比平时分泌得要多一些,别说四爷就是四祖宗来了,恐怕都拦不住他想吃肉的心。
贝勒府里吃食讲究,猪肉本就吃得不多,就算要吃也得做得精致漂亮才敢端上桌来,四爷虽知道杀猪菜是个什么东西,但还真是没真正见识过。
这会儿见苏培盛眼睛都直冒精光的样子来了兴致,原本还想去书房琢磨琢磨今天的事,干脆临时拐了个弯直接回了正院。
知道今天要开大荤正院里已经挤了好些人,瑾玉也乐呵呵的站在廊下等吃,院子里架起两口大锅,一个锅做杀猪菜一个蒸馒头包子和花卷,瞧着这热乎劲就叫人高兴。
见四爷回来瑾玉赶紧招手让他过来跟自己一起等,四爷一边看王禄带着厨房里的徒弟们架锅烧火做菜,一边把今□□会上的事都说给瑾玉听。
瑾玉听到最后都笑开了花,“活该,让你们总把福晋当管家婆子使呢,就该这般治一治你们这些贝勒爷,有本事让他们叫后院那些贴心人管家啊。”
第三十四章
对于瑾玉说的这些四爷十分明智的没有接话, 这会儿她明显就是话里有话指桑骂槐,不管接什么都是个错。四爷干脆话锋一转问从他那些倒霉兄弟转到眼前的杀猪菜上边来,“怎么突然想起弄这个来, 府里又不是没吃的。”
要不说无形中的凡尔赛最致命呢,四爷说出这话来再理直气壮不过,偏他这身份还没人能挑他的理,就算是何不食肉糜人家也情有可原,没法跟他较真。
“你看你这贝勒爷说的什么话,府里的吃的第一个紧着您第二个紧着几个孩子,到我这儿还算要什么有什么,往下李氏那边真要个龙肝凤胆的就得掂量掂量, 再往下算, 他们那些份例够吃什么好的。”
瑾玉不一样,且不说上辈子一直都是个社畜天天就为了块八毛的来回抠搜,就算是如今成了四福晋其实也大差不差。瞧着府里库房中银子成堆, 但真正动辄几百上千两的花钱还是少,少到至今也就中秋前后为了送礼进宫花了一回大的。
其余大部分时间,账本里一笔一笔记下的还是小数目,尤其是府里众人的开支例钱,又多又杂又细,偏每个人都指望着这些银子过日子,差一点都不行。
李氏刚升成侧福晋每月份例二十两, 头一个月拿这么多银子的时候还专门自己掏钱赏了她那小院子里的奴才一小桌席面,用她的话说可算是能少让娘家补贴些, 赏钱下去都硬气。
李氏的感慨不是矫情, 以前她在格格的位子上每月不过五两, 顾氏和张佳氏两人没格格的待遇每月才三两银子。说是说这银子是零花, 其余吃喝用度皆有份例,但贝勒府不比寻常人家,哪怕只是侍妾身边数得着的奴才也有三五个,平日里整天伺候着要是一点赏钱都不给怕是不像话。
更别说份例里的那些永远不够用的蜡烛羊油布料首饰、夏天的冰和冬天的炭火,这些东西不够用的时候得拿银子买,想用好点的更得拿银子买。
况且都是在贝勒府里养娇了的人,份例里的菜说不上不好,但总归单调了些,真要可着份例里的菜吃数来数去也就老几样。有时候馋了还得拿银子去厨房添几个菜,处处都得使银子,哪有够用的时候。
这些还都是后院主子们的日常花销,除了他们贝勒府里更多的还是下人奴才,瑾玉身边的两个嬷嬷和书房那头几个太监每月八钱银子,算是府里奴才里头最高的例钱,浅草槐花黄杏白竹四个大丫鬟每月三钱,下头几个二等丫鬟每月二钱,以此类推最下等的粗使奴才不论男女一律八百吊铜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