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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以依旧难以相信,和天玄对了个眼神。
天玄问道:那四年前我追问你生绝蛊的下落,你为何不说?
段九尊无奈道:咱们苗神谷里的人,经常制毒试毒,万一失手,种下生绝蛊虽然痛不欲生,可至少还能暂时先保住性命。一旦失去这道保障,大家心有余悸,恐怕轻易也不敢再研制新的毒药,所以我一直瞒着这事,不想让人知道。
天以此刻和周小山的心情一样,仿若当头一棒,千算万算都没算到,生绝蛊会突然在苗神谷里绝迹。
国师若是不信,可去蛊楼中一样一样的查看。段九尊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
天以冷着脸,跟着他上了神谷的顶楼。
段九尊拿出钥匙打开了蛊楼的大门。
一股奇诡的香气扑面而来,说不出来的甜腻之感,从鼻腔里钻进去,心口处有一种沉甸甸的憋闷,像是暴雨欲来的那种压抑。
天以顺着蛊阁,一格一格的看过去。
放置生绝蛊的那一阁里,原本放了几十个蛊盒,如今空空荡荡,连盛放蛊王的乌木盒子也不见踪影。
段九尊陪着笑道:生绝蛊不在了,不过我相信谷中人一定还会培养出更好的食毒蛊。
天以心凉如水,没有生绝蛊,这稳操胜券的长老位,看来是没戏了。
周小山和晏听潮看见天以面色沉重的从顶楼下来,不用问,也知道结果了。
再也没有比这种万事俱备,却功亏一篑的感觉更糟糕的。
天玄并不明白天以的计划,只是以为他担心周小山的安危,便劝道:不如放弃算了。
天以沉默片刻,看着周小山,阿宁,我不能让你冒险。这事,算了。
第54章
周小山情急之下脸色都变了,师父,我不能放弃。
天以摇头,表情史无前例的凝重,不成,这不是闹着玩的,我不能拿你的性命去赌。
周小山虽然不是他最满意的弟子人选,可相处了半个月,他对这个聪明好学的小姑娘也生出了感情,不仅悉心传授她机关术,更希望这唯一的弟子能平平安安。
圣上对他有知遇之恩,他本想借此机会回报一二,替圣上打探一下贤王府和苗神谷是否真有不可告人的勾结,可他不能让周小山去冒险赌命。
人算不如天算,事已至此,他也只能认了。
周小山明白天以是将她的性命放在第一位,可千辛万苦到了这一步,她怎么能放弃。
即便有风险,我也心甘情愿去冒险一试。
天以并不知道她一定要争到这个长老位的真正目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你放心,即便你不替我争长老位,我也会替你保守秘密。你若愿意,我依旧把你当我弟子。这个长老虚名,咱们不要也罢。
说完,抬步往外走去。
周小山下意识的看向晏听潮。
他一向聪明过人,难道也没有一点办法吗?就这么功亏一篑?她不甘心。
晏听潮脸上看不出来任何情绪,异乎寻常的平静,走吧。
周小山失望的脚步都抬不起来,就这么走了?
晏听潮刚刚抬步,段九尊忽然喊了声,晏公子请留步。
晏听潮对周小山微微颔首,示意她和两位长老先回金谷。
等三人离开之后,晏听潮方才不紧不慢的开口,谷主,生绝蛊当真被仓朱带走了?
段九尊又急又气,摆出不被信任的冤枉表情,你看,连你也不信我!天以现在是国师的身份,周姑娘既是他的弟子,又是你的未婚妻。我若有生绝蛊,何苦藏着不给?这不是既得罪国师,又得罪你晏公子么?我不过是偏安一隅的小小苗神谷谷主,无权无势,你们两位贵人,我是那位也得罪不起啊。
话说的动听而谦卑,头头是道,可惜晏听潮太清楚段九尊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微微一笑,我原本也不想阿宁来争长老。这个虚名对我,对她,毫无用处。说句托大的话,我晏家即便没有天目阁,祖上留下的产业,吃穿用度几世不愁。奈何她欠了天以一个人情不得不还,我这才陪她来走一趟。
段九尊连连点头,晏公子莫说看不上长老位,便是我这个谷主之位,公子也不稀罕。
晏听潮又笑了笑,其实,国师对这个长老位也没看在眼里。只不过是和谷主不和,水城又死的冤枉,他咽不下这口气,存心想让谷主心里不痛快罢了。
段九尊叹道:我知道国师对我误会很深。天玄又是他大哥,必定因为水城的死,在他面前也告了我的状。
晏听潮说了这一堆闲话,其实就想告诉段九尊,他和周小山都没打算争夺长老位,只不过碍于天以的人情罢了。段九尊老奸巨猾,信不信,他都得尽力一试。
谷主曾救治过我,我本打算让阿宁在比试中故意输掉,这样既还了天以的人情,也报答了谷主。晏听潮说到这儿,脸色骤然冷下来,但是我不能让阿宁冒着风险去还这个人情。没什么人情,比人命还贵重。
段九尊忙道:我明白你担心什么。晏公子放心,抽签不会先抽中比毒。前两项周姑娘已经输了,第三项压根就不用比,即便谷中有生绝蛊,其实对周姑娘来说,也就是个摆设,毫无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