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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这一点他便知道,她看重的,也只有他这个人而已。
但人家姑娘傻甜,他不能真趁虚而入。若他如今已是举人的身份,他怕会将那日梁夫人的话听进去。但如今他一穷二白,连个秀才都不是,他又拿什么来做保呢?
秀才不是那么好考的,举人就更是。梁夫人要他保证能在明年秋闱中高中,他不能保证自己做到,所以给不了承诺。
既然承诺不了,又何必耽误人家?
她不是非他不可的。凭梁大人正三品的官衔,京城里随便找一个,都要比他强百倍。
秋穗是最能懂哥哥的心的,所以她听后,也十分怅然。
不过她还是鼓励哥哥:梁夫人能那么说,梁家肯定还是看好哥哥的。梁家不是莽撞的人家,人家书香门第,最是知书达理的。既能想给哥哥的一个机会,想来梁夫人事前已经打探过哥哥了,除了哥哥暂且还无功名外,对哥哥别的都很满意。好人家给女郎相看,除了看外在的功名和家世,也会看内在的品性的,至少,哥哥内在的纯良是得了梁夫人的心。
又说:依我看,哥哥既然已经决定了考仕途,就索性暂别多想旁的。不管之后如何,就先好好考来年的这场县试,若是中了,届时也是秀才了,秀才虽在梁家眼中不算什么,但至少也是一种态度。或许,梁家看到了哥哥的拼搏和志气,愿意再等半年看看呢?
余丰年转眼看向妹妹,笑意温和:你这是套我的话呢。
哪有。虽被看穿了,但秋穗仍嘴硬,抵赖不承认,我就是在鼓励你嘛。
余丰年则点了点头,也没再说旁的,只道:先考考看吧。
驴车一路晃着往县里去,待进了县城后,兄妹二人分道扬镳,各自办各自的事去。但约好了,最迟下午申初时分,要在县衙门口碰面。
秋穗在八岁之前,是常来县城逛的。那时候爹爹还没有生病,家里也算殷实,一旦逢个什么节日,或是有个什么庙会,爹娘都会带他们三个孩子来凑热闹。
十二年过去了,如今再回想起来,秋穗仍觉心头暖暖的。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道,秋穗倒没急着先去忙正事,而是慢慢寻着记忆逛了起来。
而那边,马知县得知余丰年此番来是要推了衙门里仵作的工作时,他心中不无遗憾。但听说是京城里的傅提刑建议他考功名的后,马知县又很骄傲。
余丰年是他衙门里的人,如今得了上峰赏识,无疑也就是他在上峰那里也挂了名。
再一想,小县城里,凶杀案也少,一年半载都不一定出一桩。衙门里也不只他一个仵作,只要不是那种离奇的杀人案,旁人也能应付得来。若真遇到那种离奇的凶杀案,届时实在破不了案,大可再去请他来帮忙。
而他呢,若是明年的县试上能考中秀才,无疑他这个县令脸上也有光。
日后若他飞黄腾达了,肯定也会念及旧时自己对他的好。
这样算起来,怎样都是好事一桩,他又何必拘着人不放?所以,马知县也只是犹豫了一会儿,很快就答应了。
前程是大事,你想去试试,本县令身为父母官,当然鼎力支持。马知县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面上也乐呵呵的。
同余丰年也很熟了,不免又和他聊了些此去京城发生的事。
余丰年知轻重,自然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他一个字都未提。
二人正说着话,府上一个小婢匆匆跑了过来,一脸急切道:夫人差奴婢来,问老爷什么时候忙完公事?
急什么?马知县立即黑了脸,我这里有要事,你就不能让夫人等一等吗?
余丰年立即站了起来,要告辞,那边小婢仍垂着头道:夫人说,这是小姐的及笄礼,是天大的事儿。如今府上的厨子辞了工作回家过年去了,外头聘的又临时摔跤断了腿。如今眼瞅着就要年关了,各大酒楼都忙,哪里去找大厨来顶上?小姐及笄之礼也没几天了,按说,这两日府上都该准备着忙起来才对。夫人说,老爷怎么着也是县令大人,老爷快给想想法子。
行了行了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马知县急得乌眉灶眼的,脸上也再没了方才的得意之色。
小婢退下去后,马知县背着手在屋里转来转去,一脸的愁容。他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及笄之礼又是女郎一生中比较大的事儿,他能不急吗?
可急又有什么用。他是知县,但他这位父母官能拿刀架人脖子上勒令他们来帮自己女儿的忙吗?
马知县急得呼哧呼哧喘气,一旁余丰年思度了再三,然后抱手道:草民或许能解大人的燃眉之急。
马知县闻声立即顿足,瞪着铜铃大小的牛眼望着余丰年,期待问:你有什么法子?快说。
余丰年是谨慎的性子,他想举荐自己的妹妹,但同时也会考虑妹妹能不能胜任得了这个差事。何况,此番妹妹不在跟前,他不能打包票立刻就替她做下这个决定,故只能说:草民的妹妹之前在侯府当女婢时,学了点厨艺。如今主家开恩,她被放良归家了。她是个勤快人,闲不住,总想找些事做。今日草民进城来,她也跟着来了,这会儿想是去了哪家酒楼应聘。我想或可问问她能不能胜任,若她能,且大人同夫人又不嫌弃,想能替令千金操办这场及笄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