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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彦麟既是郡王的舅父,又是他的老师。无论是以何种身份,外人都无可指摘。
裴彦麟道:他最近文武都十足用功,恐怕是遇上了难题。我去去就来。
那你还是快去吧。苏星回跟着起身,目送他大步穿过中庭。
细雪如撒盐,在黄昏时渐渐覆满庭上的草木。
张媪笼起火盆,屋里暖烘烘的,众人围着取暖,手里各自做着细活,有说有笑。
念奴长高了一点,还是爱玩。她给苏星回跳了一支舞,又缠着张媪翻花绳。
苏星回道:婆婆年岁大了,不要扰她。你过来和阿娘翻,也是一样的。
念奴不太情愿,一旁的王莹见状跑了过来,小娘子不愿意,让奴和娘子来吧。
念奴转身坐进苏星回怀里。王莹扑了个空,故作悻悻地叹气。
裴彦麟去的不算太久。他进屋扫去肩上的雪粒,听见笑声,从罗帷下进来,说什么这样高兴。
苏星回笑吟吟地收起花绳,过来问他:他说了什么?
见他面色轻松,想必也不是要紧事。
裴彦麟扶着她的背,两人一直走到外庭,他郑重其事道:寻常事不足为道。只是我刚和谢荣碰面,有新的消息,是你弟弟透露给他的。他在南市看到了乔装过的奉宸府春官侍郎,和一伙人在酒楼上吃酒。你猜那伙人都是谁?
春官侍郎是江淙,他颇得盛宠,出入不受禁令。他明目张胆地结交朝廷官员,隔三岔五和权臣把酒言欢,女帝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理说,他和谁吃酒都不是稀奇事,可是从裴彦麟嘴里说出来,一时间竟不寻常起来。
苏星回眼皮轻搐,屏气凝神。
裴彦麟几乎贴到了她的耳朵,那几个人都是他的酒肉朋党,但其中有一人是褚显真的学生蒋鸿,还有一人是女尚书的门生。他们吃完了酒,一起把江淙送回宅邸,但不久后,江淙再次乘轿出门,和那人去的正巧就是金光门。
苏星回恍然道:女尚书就住在金光门。
光凭这几点,不能完全证明薛令徽和江淙有首尾。
不过,也难说。
苏星回挑眉道:女尚书风华不减,春官侍郎年轻清俊,他们又常常在一间殿伺候圣人,抬头不见低头见
裴彦麟细心端详她的表情,你的兴致很高?
苏星回不置可否地一笑,依你所言,褚显真勾结了圣人的宠嬖不算,还试图拉拢圣人的心腹近臣。他们在圣人眼皮底下谋算,那我就有必要上达天听。
裴彦麟笑道:圣人一旦疑心,势必会命你探查她的行踪,收集她的罪证。
她眼里闪烁着光彩,是时候让我们主动一回了。她目视架在案上的佩刀,圣人有令,她如有二心,我可以就地砍下她的脑袋。
女帝牵制她,她牵制褚显真,这本来就是一盘由女帝主导的大棋。
只是褚显真先到了一步,在这盘棋上游刃有余,很是舒坦地过了几年。
但常言道:马有失蹄,人有失足。自从在韩膺那里栽了跟头后,褚显真的运势急转而下。
她接着办的几桩案子,犯官和陈王都小有牵连。一次是偶然,次数多了,女帝还会坐视不理吗?
苏星回设法买通了薛令徽身边一个叫阿婼的掌灯宫女,证实了两人之间存在暧.昧关系。这名宫女虽然没有亲眼撞见两人寂处一室,但偶尔看见过他们旁若无人地眉来眼去。
阿婼还义愤填膺地说,春官侍郎是个极其轻浮浪荡的人,常常挑.逗年轻的宫女,不是摸她们的手背,就是摸她们的后背。长生殿的宫人大多没能幸免。曾经就有一名容貌出众的御前宫女被他轻薄,宫女性情刚烈,径直告到御前。但因为江淙备受宠爱,几句话颠倒黑白,圣人当场发落了宫女。从此宫人们敢怒不敢言,一直忍气吞声。
阿婼是个性情中人,说起之时不住地抹泪。
她还出言关切道:昭媛国色天姿,又在御前行走,千万小心提防。
苏星回想了想,她从没正眼看过江淙。或许正是如此,她没发现江淙的失态之处。
她安慰阿婼,我看他印堂发黑,得意不了多久了。
你不要怕他,他若是动手动脚,只管悄悄和我讲,别人动不了他,我想办法整治他。
阿婼心性善良单纯,在深宫里感受到久违的温暖,不知不觉敞开了心扉,和她已经无话不谈。
苏星回从阿婼的话里行间得知颇多。她说到薛令徽的习性,薛令徽夜里惯用一种名为百合香的香饼,内禁也只有她能用。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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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百合香带有百合二字, 但和百合毫无关联。它是由鸡骨香、零陵香、麝香、白渐香、沉水香、苏合香、青桂皮等多种香料碾碎磨匀,和以白蜜,调制而成的一种复合香。因为制作复杂, 成功的几率微小, 有价无市,一般仅有权贵支付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