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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怎的,在朱漆心中,静影和普通奴婢不一样。
普通奴婢怎会有这样细腻的肌肤和那温柔的眉眼,静影身上这股子韵味非家底深厚养不出来。
这画是不是很罕见?朱漆一时找不到什么词语来形容,便说了罕见一词。
静影不禁发笑,岂止罕见,简直世上仅有,这幅霜华图,并不是什么名师所作,而是当世的一个禅师所绘,记载了他游历陈国山川时的秋景,桓槊所说的补偿,便是这个?
这画上的地方是魏国么?奴婢怎么从未听过这些地方?
朱漆自然是不会晓得的,她一个奴婢,从来没有出过魏国,不识字也不会看书,怎会听过陈国的地名呢?
只是这儿似乎有些耳熟,像是陈国的一个地方。
静影好心解释:这幅图画得是陈国山川,你没见过也很正常。
朱漆却又有了疑问:怎么静姑娘好像很是了解这些地方,静姑娘是陈国人吗?
静影苦笑,竟不知怎的,被这满目白丁的丫头给套了去,她郑重地点了点头:我本是陈国人。接着又道:不过陈国已灭,这天下间再没有陈国了。自然也不会再有陈国公主姜韵。
难怪大人要送这幅图给姑娘,大人对姑娘颇为上心呢!朱漆十分高兴,不管什么事,她最先想到的便是桓槊对静影的态度。
不过有一点值得注意的是,桓槊为何平白无故送给她一幅陈国山川图呢?莫非他已洞悉她是陈国人?
但陈国覆灭,陈国百姓却是无罪,魏人替陈国王室执掌江山,自然也要将其百姓纳入管理,魏都之中出现陈人,似乎并无不妥。
但这事发生在桓槊身上,便显得不那么正常。
他这个人,从不做无用功,凡事必有目的,静影怀疑,桓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但转念一想,却又觉得不可能,若是他知道自己才是真正的陈国公主,恐怕不会这么风平浪静。
我今日想去看看那些杜鹃花。她眨了眨眼,脑海中突然回荡起桓槊的话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同外人说话。
可......他总不能时时刻刻的看着她吧。
第17章 痛吗?
花园里不知什么时候又长了好些花,想来冰雪渐融,春意暖暖,连花朵都知道从泥中苏醒而出争奇斗艳。
数日前栽种的杜鹃花被花匠打理得很好。
数日前成璧递给她的信笺中提到,他会在桓府安插一个眼线,用来给他们两人传递消息,要不要从桓府逃出去,全在静影自己。
静影回转思绪,咬了咬贝齿,身侧的朱漆不小心打了个哈欠,赶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今日阳光颇好,晒得人懒懒的,静影心知肚明,朱漆便是桓槊的传话筒,是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
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传到桓槊耳朵里。
不过桓大人日理万机,想来也只会捡紧要的听,些许小事,估计朱漆也是不会向上传达的。
她往前走了走,突然摔倒在地,朱漆打起十分精神,上前询问:姑娘摔得痛不痛?可伤到了哪里?
静影故作坚强,嘴上说不痛,可是在起身时却故意崴了一下,装作坐不起来的样子。
朱漆蹙着眉:姑娘定是扭伤了,奴婢扶你回房。说着便要扶静影起来回去。
静影哪里肯,朱漆扶着她一步也走不了,静影才说道:我只怕是走不了,不如你去多找几个人来。
正是午间,花园里并没有什么人,朱漆东张西望都没有找到一个婢女,于是对静影到:姑娘且在这里等等,奴婢去外头找人来将您送回去。
等到朱漆的身影消失在花园中时,静影才走到杜鹃花旁,自习地盯着那些杜鹃花看了好一会,都没有看出什么特别来。
不是说会留消息在杜鹃花处吗?难道成璧全是诓她的?亦或是成璧惧怕了桓槊之威?静影心下失望,正要离去,却见一个孔武有力的汉子赤膊走来,头上戴着草帽,下身仅穿了一条卷起的裤腿的裤子,是穷苦人家的打扮。但不知怎的,瞧着竟有些眼熟。
她走上前去,只一个你字出口,那汉子便跪在地上,摘下草帽,仰起头看着静影。
静影也被他看懵了,直觉在梦中。
陈侍卫?你还活着!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护送她出皇宫的陈章陈侍卫,彼时慌乱逃出陈宫时,正是战火连天,陈章本是太子哥哥的亲信,危难时太子哥哥决定以命护国,他直言:陈国气数将尽,我强留也无意义,我既贵为一国太子,理当和陈国共存亡,陈国将亡,我活着终无益处。只是簌簌,你是我的嫡亲妹妹,我私心里舍不得你与我一同殉国,作为太子我本不该说这种话,可是作为兄长,我却不得不保你的命,簌簌,哥哥只希望你这一世平安喜乐,永远不要在卷进权力倾轧与更迭中。
陈章自幼便跟随在我身边,可护得你周全,以后你可一切仰仗他。太子哥哥赴死之前,将最信任的陈章留给了自己。
陈章见了静影,纵是七尺男儿,也忍不住流下眼泪,他重重磕了几个头:末将有罪,护卫不力,使公主遭此等折辱,等末将将公主救出,必当以死谢罪!静影自然晓得,陈章不是个贪生怕死之人,连忙扶起他:天意戏弄,非人力可改,陈侍卫不必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