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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她是想告诉自己这些!
静影感激地望着陆影,却没有得到她的回望,静影知道,陆影是不想让乐游看出任何异常。
鹿歌姐姐你......鹿歌显然已经处理过很多次这样的情况,驾轻就熟地将陆影搭在自己肩膀上,道:我会照顾姨娘的,不劳你们了。神态语气一如初见般那样倨傲。
你一个人可以吗?阿香不确定地问道,想要上前帮忙,可见鹿歌四平八稳,不免止住了脚步她似乎有些多余。
鹿歌以行动回答了阿香她能行。
等到陆影和鹿歌走远,静影才发现掉落在地上的小扇,大约是陆影不小心掉落,她弯腰捡拾起那柄小扇,轻轻送风,有淡淡幽香扑鼻而来,与陆影平素所用的香不甚一样,很是清雅,仿佛竹枝味道,不似女子所用的香。
陆影吃多了酒,颇为头疼,鹿歌心疼地用凉水替陆影醒酒,不住地擦拭着她的脸庞和胸膛,陆影忽然醒来,握住鹿歌为她擦拭的手,显然有些说胡话:他没事了,你放心。
鹿歌气不过,将毛巾扔在铜盆中,愤愤不平:少主你就是为了和她说这句话?竟甘愿冒此大险,她究竟知不知道,今夜是什么状况?
陈章没事了,静影的心头大石总算落地。
夜里桓槊摸黑而来,没有燃灯,他握着静影的手,情到深处,他扣着静影的后脑勺,忘情道:为我生个孩子。
喘息声良久方歇,静影唤阿香准备好沐浴的热水,桓槊的呼吸声已经轻浅,昭示着他已经睡去,静影踏入浴盆,感觉到身体被热水包裹,有一种回到母亲胎里的安全感。
她冷漠地看着桓槊,眼神藏着无人能发觉的恨毒,大力地揉搓着肌肤,直将肌肤搓得红肿不堪。
身体上的脏污可以洗得干净,可是有些污迹,这辈子都难以清除了。
不过也好,总有......那一日。快了。
静影。桓槊睡得浅,很快发觉静影不在身边,屏风后的灯火颇亮,他揉着眉心,从榻上坐起身来,走到屏风后面,将静影从浴桶中抱出来,温声道:大夫说这样不利于子嗣。
若是静影每次都这么着急沐浴,恐怕子嗣真的要艰难了。
他宠溺地点了点静影的鼻子,将她放在榻上,十指与她的相扣,二人的发丝就这样于不经意中缠绕在了一起,青丝如墨散开,像极了一杯水中的一点墨渍,而静影就像是能包容万物的水,温暖而宽容。
他能在这里,找到久违的暖意。
身体的契合给精神带来无限的鼓舞,以至于他觉得,至少有一瞬,静影是臣服于他的。
手指插.进她的发中,桓槊动情地喊着静影的名字,脑海和眼前,似乎同时有一道白光闪过,如同登临山峰,而后纵身跳下,一瞬间的下坠感排山倒海般袭来,最初的惊险刺激过后,是呼啸而过的山风。
静儿,永远不要离开我。这是一道不容置疑的命令,在于捆绑住静影的身和心,他便是要天下所有人,包括静影,永远臣服他。
清晨,太阳的曙光刚刚刺破迷蒙的黑夜,便听见有人大喊:不好了!出人命了!
无知的侍女不曾见过流血和死亡,自然胆战心惊,可桓槊却是久经沙场之人,见惯了流血漂橹的场景,这种小插曲,于他而言,简直不值一提,若不是人死在了他的府邸上。
王博士王成思趴在地上,脸颊到脖子都涨得发紫,他吊在房间正中央,只要一打开门便能看见他狰狞的死状。胆子小的侍女偷偷背过身去,恨不得将胃里的早饭全都吐个干净。
桓槊面色阴沉,眉眼一抬,便又是腥风血雨。
王成思是忠实的拥帝党,在朝堂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是无数后生学子的引路明灯,他一死,太学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这样一个人,却死在了自己家中。无论怎么看,都是栽赃陷害。
若说是吊死,也不该吊死在桓府,莫非王博士是撞了鬼?下人们斗大字不识,却颇为迷信鬼神之说,且王博士死得蹊跷,死时门窗阖得严实,不像有外人来过的样子,而他周身也没有任何伤痕。
王成思虽素日与桓槊政见不和,可是谁会相信,桓槊胆敢公然在自己的府邸上加害他,这岂不是自找麻烦。
且瞧桓槊现在的神情,看来也是对此事一无所知,正处于发怒的边缘。
彻查昨夜来过府上的人。一声令下,老管家便立刻去办了,身后跟了浩浩汤汤一大群的奴仆,今日桓府之人怕是要彻夜难眠了。
桓槊召来乐游,与他耳语了几句,便带着人匆匆离去。
与此同时,静影扣着桌子,细数着时间,很快外面乌云密布,看起来是要下一场大雨,她把玩着陆影昨日遗失的扇子,正自得乐趣,可玩着玩着,忽然发现手上沾染了什么,她定睛一看,原是一片暗红色的血迹,不知从哪里蹭到的,已经晕染开来。
她小心翼翼地注视着那柄轻罗小扇,眼睛忽然眯了起来,她将右手握住扇柄,用力一拉开扇柄之下露出锐利的刀锋,顷刻间寒光四射。
窗棂一闪而过一条影子,门边响起三下扣扣扣的敲门声,那影子迫近了,静影才不慌不忙地将扇柄又安了回去,再拿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