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哪里跑62
痛,撕心裂肺的痛,可是她动不了,也喊不出来。那股无法排解的痛就这么顺着狰狞的伤口反复锤击着敏感的神经,汗水与泪水齐涌,顷刻间混着淋漓的血液更加刺激了伤口的痛觉。
大长老兴奋的笑着,看着那双美丽的眼里铺天盖地的痛苦和绝望,隔着一汪盈盈的清泉,仿佛跨过了十几年的光阴。
眼前痛到抽搐的少女与他记忆中的人奇迹般的重合了,一样黑的发亮的眼,一样白皙细腻的肤,一样属于自己的烙印。
还有瞳孔中小小的自己。
他越笑越大声,越笑越激动,阴冷的眸子里闪着喜悦的光,手上的动作熟练的仿佛练过千遍万遍,一笔一划都是刻在灵魂最深处的记忆。
荼蘼痛到浑身痉挛,一天一夜水米未进,又遭遇这等如同凌迟般的事,她终归是受不住这难捱的酷刑痛晕了过去。
晕过去的最后一刻心里还在想,这可能只是一场梦,等她醒了,就该早起练武了。最近阿洛越发严格了,不练好不给饭吃的,难怪她这么饿,饿的胃都痛了,痛着痛着全身都痛了起来,也不知道明天还能不能爬起来,想想就有点难受。
她一晕,大长老就生气了,那么漂亮的眼睛怎么可以闭起来!
他的明珠啊,要看着他才行啊!
这一辈子都别想逃离他的身边!
大长老眸子里皆是浑浊的迷雾,白与黑交织成朦胧的灰色,有爱怜,嫉妒,憎恨,不甘,种种情绪缠绕成令人惊心的疯狂。
他停下了手上的刻刀,低头凑到荼蘼颊边如同嗜血的野兽般舔舐她脸上淋漓的鲜血,露出下面狰狞可怖的伤口。
铁锈的味道让人迷醉,每当沉浸在这甜美的血色中时,梦里的人总归是乖顺的。
大长老的左手绕到荼蘼被缚在身后的双手上,如记忆中一般又软又滑,只是那长长的指甲会伤到她自己,他皱了皱眉,轻轻揭下一片。
十指连心的剧痛强行将人唤醒,荼蘼竭力嘶喊却叫不出声音,只是喉咙里嗬嗬的咕噜着,像是苍老的树皮在粗粝的砂石上摩擦,浅淡又刻骨。
“明珠,你看着我!”
头皮被扯的生疼,但是跟指甲被生生剥落的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她被强迫睁着双眼看着眼前这个疯子继续在她脸上刻画着什么,心里有些悲凉的想着,再多来点吧,痛到麻木了就再也感觉不到痛了。
大长老现在明显已经不太正常了,他似乎把她当成了别人,一个深爱又恨到骨子里的人。
那天的痛究竟持续了多久荼蘼不记得了,后来是有人进来把精神已经不正常的大长老带走的。
来人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血腥又恐怖的场面,对于那个半边脸都被划伤的少女没有一丝的同情或是怜悯,像是一个麻木的旁观者,在日积月累的血腥味中已经丧失了身为人的同理心。
他们利落的替她松绑,处理伤口,最后留下了两个馒头和一碗水,那扇门又在荼蘼眼前关上了。
她躺了很久很久,一直望着气窗外的天空发呆,直到麻木的身体终于可以灵活的移动的时候她才慢慢挪到那些食物旁边。
沾了血的白面馒头也异常的甜,混着麦芽糖的清香,她一口都没剩下。
她还有很重要的人要去见,很重要的事要去做,她绝对不能死!
不管这一切是因为什么,这样的痛苦还要持续多久,她不会放弃的!
要撑着最后一口气,坚持到一切结束的时候。
这里没有任何可以反光的东西,但是她不用看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有多可怖。
她没有试图去触碰那些伤口,只是有些哀伤的想,这一次恐怕来不及去神农谷泡药泉了吧,可惜了
外面的虫鸣鸟叫,隔着一扇小小的木门,将这里分割成两个不同世界,一半光明,一半阴暗。
今天大长老失去神志后说了很多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其中出现最多的是一个叫明珠的女子,从那些只言片语里,她渐渐拼凑出了一个故事的轮廓。
大长老和明珠是一对表兄妹,明珠的家族似乎来头不小,家里的女儿从不外嫁,而大长老为了两人的爱情入赘进了明珠家。
两人应该过了一段十分幸福美满的日子,在那些混乱的话语里,有他们一起去月神庙写下白头偕老誓言的甜蜜,有他们共乘一骑踏马游春的畅快,有他们在梅海赏雪煮茶的惬意
那么令人向往的过去,像话本子里写的一样,男主人公和女主人公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最后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往往到了这里,故事就该结束了,人们也相信,在一起经历了凄风苦雨后,再没有什么能够将他们分开了,他们的一生都会是这样的幸福,相互扶持直到白头。
但是在这个故事里,很明显这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因为故事虽然结束了,可生活还要继续。
荼蘼很难将那个疯狂阴翳的男人跟故事里温柔隐忍的男人结合在一起,却又觉得该是这样的。
只有经历过美好的人,一朝梦碎才会接受不了现实的残酷坠入地狱,有时候得到再失去比从未得到更让人痛苦。
那些满溢着快乐的语句用阴郁的口吻说出,又该是怎样的绝望啊——
我是悄悄话的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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