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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出口,系统立刻提示王庭的忠诚度下降一点。
司梨指了指厨房,镇定道,你觉得我们这几个人忙得过来?还是有地方放?而且他来我们门前赚钱,别人记得的还是往来居,而不是他家铺子,有什么好怕的?
这样的话,那叫卖的词还得改改。王庭若有所思,勉强被她说服,但忠诚度是一点都没涨回去。
算了,她也没指望这个。
锅里的炸薯条慢慢发出了沙沙的脆响,孟陶陶立刻将它们捞了出来,眼看一锅薯条完成,孟陶陶松了口气,带着空了的木盆出去。司梨把新调好的一碗炸狼牙塞给王庭,前面小雀一个人应付不过来,王庭你也是,拿试吃装去栖云楼前面候着,有人来了记得解释清楚拉过来。
王庭脸色更差了些。
开张前他担心的是没有食客上门,如今他担心的却是丢人现眼。捧着一包薯条站在栖云楼下面,逢路人经过就热心上前指路往来居的滋味谁试谁知道。
不过,好在招牌最后没有用那个布的,孟陶陶写的木招牌虽然不起眼了点,但好歹看着还像个样子。
司梨赶了王庭出厨房,蒸锅也到了揭盖的时候,耗费巨资买回来的蚝油和胡椒粉每撒一下都令人心头隐隐作痛。好在土豆便宜,分散成本算下来还是有赚头的,不然真亏本卖货,在任务完成之前,她就要穷困潦倒。
六碗土豆泥一起送上客人桌子,司梨正要去门口看看薯条卖得怎么样,就被关知珍拦住,你们家掌勺呢?
我就是。司梨没注意是谁,下意识答道。
一抬头,对上关知珍恍然神色,原来你也是他嘟囔一句,兴致勃勃道,你家的炸物真不错,之前我说的事你考虑得怎么样?可以不来铺子里做事,就帮几个小忙。
小忙?关二看上的只能是系统加持下的她的厨艺,但不去他家铺子做事,她能帮什么忙?
司梨蹙眉道,关少爷,我这里的忙碌你也看见了,怕是无暇管别的。
就、就做几个点心,自家吃,该付的工钱不会少你的。关知珍含糊道。
一碗炸狼牙
小雀报菜名的大嗓门响了起来,司梨飞快瞥过去一眼。一盆炸薯条眼看着已经少了一半,一纸筒薯条小雀给别人装得满满当当的,半点不管自己是店家。
要是真想找我做事,起码我得知道做什么。不过,现在实在没空,关少东吃好喝好。司梨快速说完,告辞抽身回了后厨。
关知珍望了望门前越聚越多的客人,从稀稀落落变成和佛法会他见到时相似地围成一团只用了两个时辰不到,门外吵闹得完全不像相对冷清的东市南端。
但这位年轻掌勺的确有这个本事。关知珍走出门外,顺便要了一纸筒薯条带走,在轮班的孟陶陶问他要哪个口味时,他真切的惊讶起来,这么多味道?
调味一道精深无比,不是每个人都能对新菜色做出精准且合适的调味,可偏偏这位掌柜做到了。
再一转头,旁边木桶里的奶香清楚的飘过来,奶茶?
唐掌柜点头,茉莉奶绿,跟平常那种可不是一个东西,来一碗?
王庭正好带了找不到路的客人过来,闻言阴阳怪气地补充道,我家掌柜的方子,是往来居茉莉奶绿。
行行行。唐掌柜占了便宜,不跟他争辩这个。
关知珍要了一碗不一样的奶茶。与其说这是茶,不如说这是加了奶的花茶,更甜的口感和更浓郁的奶味偏偏没有一点腥膻,让往常都是加盐和姜压住奶腥味的祖籍关外孩子颇为惊奇。
在往来居这位掌柜身上,似乎不合理都能变成合理。这更加坚定了他请她去见兄长的心。
大多铺子掌柜都趁着立冬当天摆出了各色花糕小吃、精巧纸扎和玩具,连最清高的笔墨铺子都把靠近门附近的摆设换成了新的竹雕笔筒。顺着东市大街向前,越往南走生意愈发不景气,但再少的客流在立冬当天街上人数增多的情况下,也变得有些拥挤。
京兆主簿一路向南,栖云楼高耸的楼顶已经近在咫尺,可身边向前的人流却似乎没什么变化。有鼻子灵的已经抽起鼻子,试探着四周望去,谁家的吃食这般香?
老兄,你们这是往哪去?穿着便服的主簿左右看看,没忍住问道。
过节嘛,随便瞧瞧。旁边的人虽这样说,往前走的步子却没停,一路直奔香味来源。主簿往前走,也闻到了香气,琢磨着看完往来居再去这香味来源瞧瞧。
当他站在往来居门前,方才的念头一扫而空,一时愣住。
和旁边气派的栖云楼相比,往来居实在有些不起眼,但门前涌动的左右写的对联分外惹眼。左边是迎五湖四海八方客,右边是吃土豆红薯万种餐,横批来都来了。
写对联的字是好字,俏皮跳脱的意味让人对不甚工整的内容会心一笑,主簿惊讶的却不是它的俏皮,而是居然有食肆明明白白地写出来自己卖的是土豆红薯。
自从土豆、红薯、玉米这些被带回大宁后,最初荒年还有人吃土豆,当年京城各家酒楼也按着宫中传出来的法子炖煮过,可味道始终差强人意,土豆便几乎完全退出了百姓餐桌,自上而下,皆斥此物为猪食。红薯和玉米的经历相对好些,但也是士大夫们眼中难登大雅之堂的作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