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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杏温声细语,很快安抚了有些不安的司梨,司梨进梅园前的确看到了一块尖顶,倒没想到是假山顶,此处的确如她所说是个等人的标志性地点,也就点头应了。
假山背后阴凉一片,还有一把摇椅,对着面前两株长得歪在一起,像是凭空搭出一座桥的梅树,却是个难得的赏景之处。阿杏给司梨倒上了水,请她坐下稍等,司梨倒没好意思坐下,没找着阿珠,水也没心思喝,只是拿着杯子做了个样子,就赶了人走。
越王府的梅花养得的确很好,若是放在别处兴许这桥似的梅树还能得个同心树之类的名头,司梨胡乱想着,刚有些着急,就听到假山一侧忽然出现了脚步声。
阿司梨转头就把杏字吞了回去,乖乖低头施礼,拜见太子殿下。
太子换了身衣裳,比先前宴上的气势显得柔和许多,不再是冰山美人,倒像是个梅花树里走出的春花似的仙人。
免礼。江衡云收了见到她时下意识放松的精神和心头的惊喜感,他有意放重脚步惊动了神游天外的司梨,却忘了自己这个模样与她不曾相熟,微微蹙起眉,拿起倒满了茶的茶杯看了一眼,你为何在此。
他面上的困惑和拿起茶杯的自然动作让司梨心头一跳。过去看的故事里的狗血桥段突然涌上脑海,当即要走,臣女在此等人,扰了殿下清净,这就告退。难怪她看这摇椅十分精致,又配了小几和茶杯,原来是太子休息的地方。
不必了。江衡云冷下了脸,与此同时,假山另一侧响起一片杂乱的脚步声,还没离开的司梨便眼睁睁看着自己滑稽地与太子成为了被抓奸的主角。
喊着司大姑娘的人见到两人站在一处,小几上又只有一个茶杯,神态难免微妙起来。孤男寡女,又是假山背后这样几乎无人踏足的地方,除了幽会还能是什么?但一人是司首辅嫡长女,一人是当朝太子,这话便不能说了。
乱哄哄一片拜见太子的声音后,远处两个脚步声匆匆而来,袁方同黏着江朗姗姗来迟,见到假山后站着的两人,唇角不起眼地勾起。
司梨看到各种眼神,头大如斗。赶来的人里还有额头红红、眼圈也红红的司家母女,瞧见司梨和太子站在一处,而不是她们想象的不堪场面,眼中的恶意几乎要溢出来。
一片尴尬里,江朗作为主人家先开了口,梅林深远,司姑娘走偏幸好有大哥在这里指路。既然是赏梅走偏了位置,而非迷路,司大姑娘便与我去见母妃吧,先前寻人的那些胡说八道,本世子不想再听到。司梨隐约觉得他的声音与平常有些差别,但再想想如今场景,急切变调也是有可能的,之后回去该冲点梨膏给江释之喝才是。
江朗一张口就定了性,警告性地看了一圈,让刚才还喊着人丢了的几个小门小户缩了缩脖子。熟悉的人却知道江朗已然动怒,越王世子醉心画艺,但可不代表人是个好脾气的,平日里你我相称,这次本世子的自称都出来了。
司梨小心地看看江朗神色,确认没有生气痕迹这才松了口气。继而就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见到自己和太子在一起,江朗连醋都不醋一下吗?难道之前的暧昧感觉是她自作多情?
一场闹剧虎头蛇尾地落幕,作为主角却什么也不清楚的司梨按按额角,顺着江朗的话回身道谢,多谢殿下指路,臣女告退。
江衡云垂下眼,方才江朗出现那一瞬间司梨放松的表情他看在眼里,虽然是为了掩盖身份避免多事借用的江朗的身份,面具也是当世巧匠所做,连越王妃也是在他刻意区别之下才分清了两人。但如今见到司梨没认出来人,还是心里有些说不清的感觉。
没了热闹看,人群也散开了,袁方同看着堂兄弟两个谁都没有反应,兄弟阋墙没有出现,下意识摸了摸下巴。他隐秘地看了一眼桌上茶杯,有些诧异,就算人没被药倒,见到这样孤男寡女一幕,怎么江朗却毫无反应?
见到人走得差不多,袁方同知道他再留就有些显眼了,便也拱手告退。
慢着。司梨刚要跟着江朗走,就听身后太子出声阻止,声若寒泉,一如既往的冷漠里她莫名其妙听出来了些许怒意,葫芦,去查。
我?司梨懵然指向自己,下意识找太子确认。动作做出来后才意识到些许失礼,正想补救,就见太子摇了摇头,薄唇轻启,袁方同。
他叫这个名字时声音很冷,但转向司梨时口吻又是平淡的,司姑娘随阿朗去吧。
司梨总觉得太子说话与他堂弟气韵有些相似,难免多看了两眼,回过神又感到赧然。一张好脸实在加分太大了,就算她觉得江释之好,也得承认太子真的好看。不过,袁方同?这次宴中坐的位置还在萧绮之上,只能是公侯家,那京中有名的就只剩下一个东阳公了,这次袁贵妃赴宴,莫非是来见袁贵妃的?
臣女告退。
后面的事司梨不想管,也管不着,在越王府出的事情,找江释之就对了。退出了假山范围,确定太子看不到之后,司梨垮下肩膀长出一口气,快走两步拉住不知为什么走得飞快的江朗衣袖,释之,慢点,我跟不上了。你瞧见清河和我带来的阿珠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