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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到了山脚,她本以为会等在此处的阿眉却没了踪影。莫不是那猴子还未找到,所以阿眉到现在都没有回来?纪晓芙心中如是想到,脸上却不免露出担忧之色。
忽然,一只乌鸦从她头顶飞过,绕了几圈后又回转过来,停在了她面前。那乌鸦嘴里似乎衔着什么东西,落在地上时便吐了出来。
纪晓芙低头去瞧,见那东西似乎是个竹管,管内塞有一张布条。好奇抽出一看,阿眉娟秀的字迹映入眼帘。
‘忽闻故人信,辞别不及,望君珍重。’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显然是那人写得匆忙,不及详谈,又或者是不愿详谈。毕竟阿眉从小上了峨眉,能让她称之为故人的,大约便是当初逃亡时一路护着她的那位蒙叔叔。
只是那人已消失多年,阿眉又怎会在武当山下得了他的消息。她不会武功,也不知在外会不会受人欺负。想到这,纪晓芙再也待不下去,只得往附近的城镇中寻去,望能助她一臂之力。
那群伤了俞岱岩的神秘人武功高强又行事小心,阿眉一个不会武功的少女又如何能寻得到他们的踪迹。
换作他人,或许真要束手无策。可阿眉不同,那天上飞的,路上跑的都是她的耳目,只要她出得起吃的,那些飞禽走兽多是愿意帮忙的。
这不,喂完送信的乌鸦,阿眉又从一只麻雀嘴里知道了那群人的下落。她将手中那把稻米都给了来报信的麻雀,拍拍衣摆朝那群人住着的城镇走去。
夜里,阿大阿二同玄冥二老坐在屋中说起今日之事。
“今日我断了那俞岱岩的手足,他仍不肯透露半点屠龙刀的消息,莫非咱们的消息有误?”阿大眉心隆起,似乎对于今日一无所获颇为苦恼。
鹤笔翁给自己倒上酒,品了一小口,有些嫌弃地放下杯子,冷冷道:“果真是乡野之地,连杯好酒都没有。”
阿二见自己师兄开口询问他二人意见,这两个老家伙不仅不理睬,还如此漫不经心顾左右而言他。顿时火上心头嘲讽道:“鹤先生若能少喝两杯酒,鹿先生若能少睡两个女人,只怕我们现在早就完成任务回了王府,哪里会窝在此处不知如何是好。”
鹤笔翁和鹿杖客同时拉下脸来,他二人武功高强,投奔王府后谁不是对他们礼遇有加。就算汝阳王亲至,只怕也不敢对他们如此说话。
此时被阿二如此嘲讽,又哪里忍得下去。鹿杖客袖子一挥,冰寒的掌意裹挟着桌上的酒杯朝着阿二的面上掷去。
阿二早料到他们会出手,脚下一沉,颁住桌子一角向上一抬,刚好挡住酒杯的来势。两人还欲动手,阿大已沉声喝道:“阿二,鹿先生,你们是忘了王爷的吩咐了吗?”
提起这事,双方同时一窒,纷纷停了招式。只是到底还有气在,两人互相瞪视,谁也不肯先坐下。
阿大叹口气,接着道:“七年了,我们好不容易才得了屠龙刀的消息,莫要因着这样鸡毛蒜皮的小事,便坏了王爷的大业。鹿先生,鹤先生,我师弟憨直莽撞,还请二位不要见怪。只是王爷的命令不可违,两位还需好好思量才是。”
他一番话连敲带打,让玄冥二老就算有心教训他们一番,也要顾及汝阳王的想法。于是,鹤鹿二人对视一眼,鹤笔翁才道:“我师兄弟自然是听王爷的吩咐,只是你们得了个假消息,让我们白跑一趟,这也怪不得我二人。”
听他这么一说,阿大面上也有些挂不住,好半晌才淡淡道:“那人给的消息从未错过,应是中途生了什么变故,才让俞岱岩失了屠龙刀。”
“还有那个忽然跳出来同我们动手的丫头,想必也和这事有关。我们四人不如往龙门镖局去打听打听,或许能知道那丫头的身份。”
鹤笔翁和鹿杖客听他说起那个人,都闭上了嘴。汝阳王府虽门客众多,可其中最神秘最得重用的,大概就是那个人。
他们四个在江湖上都是数得上数的高手,可是在那人手中,竟都讨不了好。故而一提他,几人便难得默契的不愿多言。
他四人不知,方才他们的争执讨论,都被屋外房梁上攀着的一只猴子听了去。那猴子弄不懂这些两脚兽叽叽喳喳地说的是什么,却尽职尽责的将听到的所有话复述给了阿眉。
阿眉听他们提起七年前,又说到什么王爷之类,忽然就想起了刘家当年的灭门惨案。当年父亲才同她说起他找到了可以托付屠龙刀之人不久,朝廷就以勾结乱党的罪名将刘家上上下下全都抓了。若非蒙邱义鼎力相助,以命相护,只怕她早也同刘家所有人一起死在当年的监牢中。
如今,那四人显然与当年追寻屠龙刀之人有莫大关系。她说什么也要让对方为当年之事付出点代价才行。
杭州下起了小雨,连空气都湿漉漉的让人浑身难受。鹤笔翁问店家要了壶好酒,心情舒畅地饮了起来。鹿杖客坐在一旁慢慢吃着菜,耳朵则竖起听周围人谈话。
龙门镖局就在西湖边上,往来之人偶尔也会提到一两句。比如说都大锦月前接了比大买卖,得了不错的报酬。再比如,那买卖好像失了手,都大锦最近为了这事颇为愁苦。
他一面听着,一面心中暗自得意。那两个莽汉子天天守着龙门镖局,所知之事只怕也与他相去不远。
“伙计,要间上房。”一声悦耳声音响起,客店中人十之八九都朝门口望去。只见一把油纸伞缓缓收拢,露出少女姣好青春的面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