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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到诸萦吃完,她心满意足的起身,准备离去,但她没有忘记方才蔺尚递来的菱芰,她想了想,掏出腰间的荷包,取了几颗菱芰放入其中,对着蔺尚一笑,多谢君子赠菱芰。
说着,她便起身打算离去。
令人没想到的是,一紧张便连说话都结结巴巴的蔺尚,却能在诸萦将要离去的时候,开口拦下她,姑、姑娘,吾为蔺尚,齐国王孙之子,不知可否、可否问一问姑娘的姓名?
对上蔺尚诚恳的目光,诸萦不似方才对上邰子岘一般,四两拨千斤,笑吟吟的毫不应招。她想了想,回头对着蔺尚一笑,衡若。
诸萦也不算骗他,在游戏中,这具身体的名字的的确确叫衡若。更何况,在她和卫王她们说自己的身份之时,所言的封号便是衡若帝姬。不论从哪方面来说,这都算得上是真的。
最重要的是,神女诸萦的名字或许不日将要传遍天下,因为那日在祭祀大礼之上,她只说了诸萦两个字,而衡若却只有卫王桓珩等少数几人知晓,也不怕对方多想些什么。
说完名字,诸萦没有停留,她径直往回走。
而蔺尚却一直等到诸萦的身影消失,还在望着那个方向。
陪着蔺尚的邰子岘有些不满,他伸出手对着蔺尚的眼睛晃了晃,想让他回神。人都走了,还痴望什么。
蔺尚这才慢慢回首,他拿起柘浆慢慢饮了一口,但却明显神思不属。在一旁的邰子岘看不下去,虽然同样身穿宋国形制的衣裳,古朴刻板,可落在两人身上,皆是风姿特秀。
与蔺尚的内敛俊秀不同,邰子岘要冷俊不少,他风姿清仪,虽不够温润如玉,却也非冷似寒霜,既有文人清隽,又多了点规矩威严。
不过,邰子岘的不同,却同他所崇尚的学派有些牵扯。他是法家弟子,最是推崇法家的学说,法需公正,可震慑人心,他自然也染上了两分清正威仪。
邰子岘与蔺尚乃是多年好友,两人皆是少年离家,外出求学。二人的脾性本不算合贴,但多年相处下来,情分甚至不输那些家中的异母兄弟。所以蔺尚在想什么,他的心思,邰子岘一望便知。
凭借两人多年的情分,说起话来,也无需顾忌,邰子岘开门见山的直言,我观那位衡若姑娘,虽然衣着尚可,但自报姓名时,未曾言明出身,便连姓也不甚听闻,若非有意隐瞒,应是出身不高。
可我方才仅仅在谈及卫国时,语气里露出些微不喜来,她察觉之后,虽是不曾发作,看似对我有礼,但却疏离得紧,笑吟吟的用同样的态度,不着痕迹的忽视我,丝毫不顾及你我的身份。
足可见得,她的脾性绝非软弱,又不慕权贵。这样心气的女子,是做不了妾室的。
蔺尚难得反驳,若是衡若姑娘也思慕我,我愿以正妻之位迎娶。
邰子岘看着蔺尚,眼中似有深意,可你莫忘了,你的曾祖父在月余前薨逝,如今继位的是你的祖父,你的父亲不日将被立为太子,你不再是无足轻重的王孙之子。
其实邰子岘的话中,还有两人皆知晓的意思,蔺尚的祖父身体并不好,或许不过一两年的时日,便也会薨逝。届时,蔺尚的父亲继任齐王,他便是齐国的嫡公子,同样可以争夺王位。
而这样贵重的身份,是不可能娶身份卑微的人为妻的。
蔺尚没有被邰子岘的话引得心潮跌宕,热血沸腾,他仍旧是原先的神态,只是多了几分严肃,子岘,我纵是成了王孙又如何,言语有疾,父亲是不会重用我的。
可你并非时刻如此,也非天生如此,你只是有心病。邰子岘没有将后三个字说出来,他看着蔺尚,眸中不可避免的透露出沉痛担忧。
蔺尚对上邰子岘的目光,慢慢露出一个笑容,并非强颜欢笑,也非自嘲,而是极为清醒的一笑,没有半分惋惜怨恨,他道:可我一遇见人多,或是同陌生之人交谈,哪怕是心绪起伏之时,不论是紧张,亦或是欣喜,皆会犯口疾。父亲子女众多,能干者众,又何需我。
见状,邰子岘不再说话,其实以蔺尚的才智,恐怕他的那些兄弟皆无法与之比肩,却唯独输在了口疾。最紧要的是,这是心病,压根无药可医。
蔺尚拍了拍邰子岘,他神色平常,没有半分不忿,笑着聊起了岐下之学,午间会来一位当世大家,可要早早前去,免得坐不上席位。
这厢如常,可诸萦却遇到了麻烦。
不是其他人的麻烦,而是诸萦自己的,她的神女身份,似乎被人瞧出来了。
第60章
诸萦从浆饮摊子离开之后,便绕着路,慢慢的往客舍走回去,但是她才踏进客舍,外头的街面上就传来喧闹声,恰好在诸萦的跟前。
她自然地停下脚步,回身望去。
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妇人,她面色青白的倒在路上,身旁还有个小女孩,五六岁的年纪,跪在妇人的身侧,稚嫩的脸上透露着无措,带着哭腔喊娘。路边的人纷纷驻足,围着倒下的妇人说些可怜的话。
听到动静的并不止诸萦一人,在客舍内的桯俨也听到了,他跟着迈步而出,很快便看见了倒在路上的年轻妇人。
不像众人一般,只是看热闹,桯俨伸出手,竟放在了妇人的脉搏之上,很显然,桯俨他竟然会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