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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玉一腔的感激登时化作羞愤:我得说多少遍, 我与沈大哥之间清清白白,什么都没有!
张君道:便是有, 我也不在乎。
毕竟昨夜张君进来的时候,沈归就在她房中,两人说了多少抵毁他的话, 他究竟听了多少,如玉也不知道。她混身是嘴也无法分辩,暗道:这事儿千言难辩, 果真到了洞房夜, 只怕唯有一方元帕才能证我的清白。
张君是否不在乎, 他自己心里也不清楚。于一个男人来说, 那是一种极大的羞辱。可他的心仍还在京城, 在那座深深的府宅之中,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他的父亲, 母亲,祖母,以及大嫂,每一个人在他眼前一一浮过。
让一个乡村出身的小寡妇成为公卿府第的二少奶奶,且不说有朝以来,无论那朝那代,都仿如痴人说梦。若以旁人来论,在京郊找处小县城,为她置田置地,让她自立起来,在或者在京城置处小院,与她做个私下夫妻,已是不负。
可张君是个轴性,他想要办成一件事情,那就是让如玉成为永国府堂堂正正的二房主母,虽难似登天,可只要将府中所有人都利用起来,并不是不可能。
他是风雪寒天中一只瑟瑟发抖的狼,如玉是那块香甜的肉,而竹外轩则是可以将风雪避之于外的山洞,他满脑子想的,只是如何越过重重困难,将这块肉叨回自己的窝里去。
为此,他需要如玉一颗心的依赖与仰仗,又怎可能再缠着去问沈归的事情?
他将如玉揽入怀中,压她在自己胸前,深深的嗅了一口,隔着衣服一只手自她的小肩膀轻轻往下,一寸一寸丈量着,脑海中从少年时代就有的那个女体,隐浮于永国府的府宅之上,渐渐脉络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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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虽不至入巷,但如玉也叫张君揉的混身骨头皆酥。她起身去做饭了,张君在炕上又假寐片刻,起身到院子里,见迎门进来的安康盯着自己时嘴巴要从下巴上掉下来,一幅见了鬼的样子,显然安康昨夜走的时候屋里呆的是沈归,早晨来时自屋子里出来的又是他,这孩子自己也有点吓懵掉。
张君心中又忆起昨夜那点不痛快,拎了把椅子坐到厅屋檐下,盯着里里外外拾收桌子的安康时,目光便十分的不善。安康趁着如玉在厨房里烧火做饭的功夫,笑嘻嘻洗了几个青桃,双手奉给张君一个道:大哥快吃!
张君取桃子咬了一口,问道:我叫你替我看护着你嫂子,你就这样替我看护?
安康点头如捣蒜:全是小弟一人的错,嫂子一颗心都是向着大哥的,那沈归不过一点痴心妄想,我嫂子绝对不会给他一个土匪做妻。
如玉炒了两盘菜,烙了一锅热腾腾的开水烫面饼子给他们做早餐,见安康一会儿看看自己,一会儿又看看张君,红着脸拍了安康一把道:早些吃完快去上学堂,你这些日子耽误的功课也太多。
张君却道:安康今早先不必往学堂,我还有重要的事要与你商量。
安康放了筷子,也知既张君来了,肯定是要带走如玉。等如玉一走,这三房就剩他一个人了,他虽不舍嫂子,却也不能为了自己而阻她的前途。
他道:大哥若想带走我嫂子,只管就此带走既可,只是她孤身一人跟着你投奔外乡,前路如何我们皆不知道,你若是带她回去明媒正娶做妻子,我自然高兴不过。可若你带她回去之后,不能做妻子,只养在身边做个妾或者丫头使,我便不能答应,为此,你也得白纸黑字替我写个保证,压上私戳放在小弟这里,等将来小弟也能一步步考到京城试春闱的那一天,白纸黑字,我也须得到永国公府与大哥对个清楚。
从昨夜张君一来,如玉自然也就想到若他不弃,她是要跟着他走的。在此六年,安康父母待她如已出,虽家贫却也如珍似玉的养着,如今一家人四散,只剩下这点还未长大的孩子,她要弃他已是心狠,再听他说出这样一番为自己前途考虑的话来,眼圈一红便抹起了眼泪,转眼望张君,却是要听他如何回安康这话。
张君也搁了筷子,眼望着如玉,话却是说给安康听:我既与你嫂子写了婚书,自然是娶她回去做正房妻子。你也不必一直等到春闱,待我们回京之后安顿下来,我自会派人来此接你,左不过一年半载,你也到京城,我替你择家书院潜心读书既可。
他这席话倒还说的在情在理,安康转眼望着如玉:嫂子,你的意思了?若你愿意跟他走,放心走就是。我往后住到大伯家去,与大伯娘一起住着,若你来接我自然好,若不来,我也是这三房的男丁,争着一口气,必要把这个家撑下去的。
此时身边再无其他人,如玉虽因张君千里路上奔回来找自己的那点诚心而实意愿意嫁给他,心中却还有一点自己的计较。她道:里正大人,我须得知道你府中可还有妻室妾侍,家中长辈可能同意我们的婚事,若你带我回京之后他们不同意,我又该如何应对?这些咱们皆要掰扯清楚,我才能与你一同回京。
张君道:我从未娶亲,府中也无妾侍,至于家中父母长辈,我出门前已留书一份,到今日一十二天中无反对的信送至,父母也未派人来追,想必已经同意了,这皆不算什么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