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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沉默寡言的年青人,一番话听不出恶毒,却骂的姜璃珠如坠无底冰窟之中,混身上下寒了个透心凉。张诚慕恋赵如玉的事情被揭发出来,他似乎也无动于衷,现在她连如锦都捧出来了,他也是连眉头都不挑一下,究竟要她怎么做,他才肯看她一眼?
忽而,他伸了双手过来,整个儿将她揽腰抱起。
姜璃珠一声惊呼,以为自己的慕恋终于能得尝所愿,张君虽口仍是恶言,却终于愿意要自己了。伸手便去攀他的脖子,哭道叫道:二哥哥,你宠那赵如玉,我再无怨言,便是外头有你看上的姑娘,我亦大大方方替你纳进来,我心爱你这个人,只要竹外轩那正房的位置,只要你十天半月青眼一回,便是足够。
她叫张君抱出了暖阁,抱出了院子,一路偶见丫头婆子们经过,也不敢吭声,眼看他走的是往竹外轩的那条路,究竟不知道他这人心里怀揣着什么样的心思,又怕他是要抱自己去给赵如玉羞辱。这性倔脑直的年青人,办事没有章程,任何人都揣摩不出他的心意来。
过了竹外轩,姜璃珠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她叫道:二哥哥,求求你,你放我下来,求求你!
她连裘衣都未披着,此时身上不过一件薄薄的葱绿色纱罗衣,靠在他胸膛上的地方尚可,两只脚眼看就要冻僵了。
眼看到府东门上了,姜璃珠心中隐隐觉得不好,整个人已经叫张君给扔了出去,扔了还不算。他站在门内,两边宫灯映照着白中泛青的俊脸,锋眉秀目,一脸的不屑与与怒火:告诉你家太子妃,我张君此生只会有一个妻子,那就是赵如玉,便是你们姜府中有闺秀自荐为妾,我也不肯要。
他转身吩咐小跑而来的门房:关上门,绝不准再放她进来。
姜璃珠被重重摔在一层薄冰之上,混身透心彻骨的冷,指甲攥进肉中,戳的生疼。不过是个男人罢了,仗着自己得了皇帝青眼,如此将太子妃不放在眼里,明着就是打太子的脸,还妄想做太子的人,果真蠢到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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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竹外轩的路上,张君生怕如玉要吃味,所以跑的飞快。进了竹外轩,老太君贺氏院里的几个老人都走了,秋迎正在重新收整书房。
张君疾步进了卧室,再从侧室穿出来,又冲进书房,问秋迎:少奶奶了?
秋迎摇头:并未回来过。
张君转身又往长青苑去。宴席还未结束,只怕她还在那里才头。一路跑到长青苑,远远看得灯黑火黯,张君转身一跃就上了墙,飞檐走壁,一路直冲到西市内巷那小院处,遥遥看得西厢下一处微黯的灯火,这才松了口气。
如玉与安康两个对坐,炭盆上煮着花雕,一屋子的酒气。张君进门的时候,如玉正在埋头看封信,恰安康坐在她对面,第一眼看到张君,便叫张君使着眼色给赶出去了。
待安康起身溜了,张君便坐到了他方才坐过的,暖暖的蒲团上。如玉读完了信抬头,愣了片刻才发现安康变成了张君,她盯着张君看得许久,强撑一笑,将信纸递给张君道:是二妮写来的,她也是能耐,出京城到叶迷离,将近一个月的行程中都没有叫耶律夷看过她的相貌,直到洞房夜,才解了面纱。
张君接了过来,问道:然后了?
如玉笑道:她傻人有傻福,耶律夷待她还不错,给了个北院侧妃的名号。我家二妮,一个乡下丫头,从公主到皇妃,这一路跌宕起伏也算是段传奇了。
张君接过信纸从头扫到尾,皱眉道:从二妮的来信看,西辽一直未承认她的公主身份,而耶律夷这个太子在其父面前似乎也没什么地位,否则的话,她既是原皇室的公主,又嫁予现在的太子,怎么可能只封个北院侧妃的封号?
如玉笑道:管它了。耶律夷心意满满要娶公主,肯定将二妮想像成个花容月貌,要我说,他在洞房之后还能封二妮个侧妃,可见其宅心仁厚。
再者,西辽已经带着国玺与法典去了西州花剌,商谈一起结盟出兵讨金之事,国家大事成了既可,我瞧二妮来信口气很是欢快,这些小事,我们就不必细究了。
张君却是摇头:凭着法典与铜玺,西辽征花剌,征西夏都是情理之中,但耶律夷不过一个太子,太子在国中是个什么样的地位,看看咱们大历的赵宣就可知道。
既二妮连个正妃都未被策封,可见西辽国主耶律岩对结盟一事并不上心。以我猜度,伐金之事,恐怕短期内很难成功。
隔着炭盆,她斟了盏酒给张君,盯着他看了许久,也不说话,显然是在等他自己主动交待回静心斋之后都做了些什么。
张君接过那盏酒一饮而尽,抿唇道:我把姜璃珠给扔了。
扔了?如玉噗嗤一笑:她是个人,又不是个物儿,你怎么能说扔就扔了。
张君将方才二人从静心斋到东门外的过程细细形容了一遍,如玉渐渐不肯笑了:就算她果真小时候害过你,这几回入府也着实没安好心,可你做的也太过了些,将个来府做客的大姑娘扔出去,你叫她往后怎么活?
如玉,你以为姜璃珠一而再再而三想嫁我,真的是因为我就生的那样好,叫她想嫁我?张君反问道,只要说起姜璃珠,他本能的还要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