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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妇人自然不好单独出城。但府中丫头也不好带着,如玉和安康两个坐着辆雇来的马车,清清早来不及吃早饭,只带了几保煮熟的鸡蛋。安康先剥了一只递给如玉,才给自己剥。
如玉咬了口鸡蛋,见安康递了盐巴过来,浅浅蘸得一蘸,又咬了一口。
若是娘家有个得力的男人,若是赵如诲不是那么三两不着整日滥赌的话,这种事儿又何须她亲自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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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约莫半个时辰张君便得了信儿,恰如他所料,胡骏一纸奏折骂他黑心黑肺一无是处,断无管理禁军的能力,归元帝阅后大赞胡骏忠诚,转身便下一道旨令,彻底将隶属皇帝亲掌的禁军侍卫全归到了张君治下,从今天起,张君便正式领了禁军侍卫长一职,而胡骏官降半级,成了副侍卫长。
既做了禁军侍卫长,牵涉到五品以上朝臣们的谋逆大案,便需要他的亲自督审,张君只需托个借口,带上一队禁军侍卫快马加鞭也出了京城,追着如玉的小马车,一路策马往西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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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一个多月前盘了这间店子,如玉还是第二回 来。这间店恰在她当初摆摊儿那后面,位于三条大街的交汇点处,才盖起来的新楼,店面门脸够大,后面还带着一幢齐齐整整可做库房可住人的大院子,崭新的匾额上书着留香阁三个大字,谁知道还未开张,就叫那天杀的官府给查封了。
她领着安康到了西京府衙大堂门上,等他进去递状纸的功夫便是一声惊雷。不一会儿安康一溜烟儿跑了出来,说道:嫂子,府尹大人终于肯见咱们了。
进了府衙大院,里面出乎意料的宽敞,两边沿墙植着青松,正中一面鼓,鼓旁便是一条乌木春凳,上面还淀着一洼子昨夜未干的雨水。
府衙大堂瓦檐下两排护卫,如玉心中有些暗疑,总觉得这些威风凛凛的护卫们极其眼熟,忽而心头觉得不好,拉住安康问道:你前几回来,那府尹大人是怎么说的,今儿怎么这么痛快就叫咱们进来了?
安康道:府尹大人说,我是兄弟不能算,你是大哥的孀妻,要你拿着房契才算数,他必须要见你,才肯撤了封令。所以今儿我只告诉他我嫂子来了,他便让我进来了。
不等如玉再往后退,身后一人笑说道:既已经来了,为何不进大堂?
这温和醇厚的笑声,除了赵荡再无人能有。他穿着锭青纱的阔袖鹤氅,长袖随风飘飘荡荡,身后跟着齐森,另还有一名穿着武将官服的男子,显然也是他的手下。
新任的西京府尹张永出了大堂,恭立在旁。赵荡亲自捡起两只鼓锤,在牛皮蒙面的大鼓上狠敲两下,声震耳欲发聋。他丢了那鼓锤道:平民百姓们击鼓喊冤,无论有冤无冤,先打二十大板,孤不才,蒙天厚爱有这个身份,便替你销了这二十大板,如何?
他是帝子,就算击鼓也不必被打板子的。
如玉自以为做的缜密无比,不呈想还是叫赵荡给知道了。他今天带着整个瑞王府的精锐护卫们前后围住了整座大堂,显然是有备而来。如玉心中惴惴,也不知赵荡要如何发作自己,暗道他自打区氏丧期里禽兽了一回,平日里还算个好人,况且那墨香斋早归了我,我便变买了他也揪不住我的错儿,我又何需怕他?
审案的是张永,曾经的御前内相,翰林学士,年不过二十五六,斯文儒雅,只是大约身体不好,时时捏着拳管轻咳。他瞧过如玉的递来的呈情状纸,又看过那张房契,轻轻搁在大案上道:陈安实已死一年有余,而这店子新转才不过一个多月,陈赵氏你花五万银子买下一间店子,却转到一个死人手中,意图为何?
要说假托安实之名,却有个缘故。安康年不过十四岁,还过户不得田产地契,而她实在找不到可信之人,唯有个陈安实确确实实是她的亡夫,所以她才会假托他之名。
不等如玉开口,赵荡忽而说道:前几日,孤身边的探子们捉得一个来自秦州的女子,名叫待月,她言自己与你是老相识,如玉,你可识得她?
待月如玉是知道的,她下意识摇头道:我听过她的名号,但与她并不相识。
赵荡笑笑呵呵,在张永身后那明镜高悬的匾额下慢慢踱着步子:那待月姑娘说,你上京之后,曾去信至秦州,言自己在西京觅得贵人,请她前来相助。之后,她便入了西京,叫你安排在前任府尹院中做事。
前任府尹意图谋反,一个文官自然起不了事。而你借助余剥皮等人,替前任府尹牵线到永国府,要叫永国公张登与他同谋而反,两京之间,里应外合,直逼皇宫!
他越说声音越重,忽而止步在张永身后,张永随即站了起来。
他道:那间店子,据说便是因你牵线有功,前任府尹回赠你的好处。
听完赵荡这番话,如玉才知自己几个月来小心翼翼的伸手,却还是未能躲过赵荡的眼。而且他狠就狠在非但不曾轻易打动她,还极有耐心的放了条长线,想要通过她这只露头的耗子,整个儿一网打掉永国府。
她一笑道:王爷此言差矣。买留香阁的钱是从何处而来,钱又是经谁人的手到的余剥皮手中,当时有谁作见证,这些我皆能给你数出个一二三来,若你不信,我即刻便可将当时的见证人们齐齐儿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