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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君摇头,却又补了一句:不过大约差不多了。
大乱将临,于朝事上,他向来平和,也唯有永国府的琐碎家事,才能惹得他一再暴躁。
马车晃晃悠悠,王婆走了,也不定车夫与秋迎是否可靠,夫妻不到床上,是无法推心置腹的。
张君忽而伸手,将如玉一侧的车帘轻轻打起,早春日暖,夕阳洒照进来,洒在她脸上。
他不过闲散而坐,一手垂于膝头,一手搭在唇上,眉舒目深,情温而暖,看得许久赞道:你今天可真漂亮。
如玉低声道:防不胜防,和悦带着我去晏春阁,央求着要叫我唱歌给她听。我明知是陷,却掉了进去。
张君不欲在外言私,点了点头算是知晓,问道:晏春阁的樱花好看否?
如玉道:漫天红云,美不胜收。
我也是听说。当初妤妃嫁到之后遥思故国,一直郁郁不乐。圣上亦是轴性,自认中原美景何处不比塞上,于是便移百年大樱木入晏春阁,欲以中原之艳,而胜塞上风情。
无论妤妃喜欢与否,那是圣上一生之中唯一骄奢过的一回。六宫之中,俱皆俭仆,唯晏春阁姝胜人间,只为妤妃一人,但她去的早,也许并未见过几回樱花盛开。
如玉道:虽不过两面之缘,但所见所闻,皇帝果真明君圣主。
张君淡淡道:便是几位皇子,也不容小觑。
他两只丹漆似的眸子,仍还端详着如玉。实际上他并无大哥张震那样的野心,若不为赵荡对于如玉的志在必得,他只须翰林书画院的一份闲差,领些薄俸,等将来分了家,养几个孩子,与如玉一起守着个小家过日子就足矣。
他会劈柴,会生火做饭,愿意包揽所有的家务,如果有儿子,会将自己所会的一切都教给儿子,如果有女儿,会比爱小囡囡还爱千倍万倍。他的太多过往,太多面她都不知道,他想要叫她知道自己那与如今所表现的,不一样的一面,可他总没有时间也没有机会。
赵荡瞅准了他的小如玉,誓要拿她做个筹码来舞风弄云,从吊赵钰开始,逼她上云台跳舞,到如今诱归元帝犯病,一次又一次,不停挑战他的底线。
如玉每每叫他看羞,鬼使神差问道:今夜可能在府中宿得一休?
张君一撩便燃,低声问道:好了?
如玉两颊泛羞,小腹也暗浮着隐隐痒意,低声道:莫如回府咱再试试?
她一只小手摸了过来,握住他置于膝上那只手,轻轻荡着,顺势躺入他怀中。赵荡一而再再而三利用她,如今应当已经到了争储最关键的时候,张君必然要保太子,但他绝不是忠诚于太子,而不过是因为太子更软弱,更容易操控而已。
他在尝试着一步一步变的强大,她依附于他,想要借他躲过赵荡那双无形中操控着她的双手。若论她这一年多来的那身体上的晦疾,其实她对于周昭的那些膈意已经散去,对于张君被周昭折磨的可怜也看在眼中,她忘不了的是被赵荡那一夜压在永国府正门外墙壁上的羞侮,他灼气曾烫过的每一寸皮肤,从此都带着那叫人极度厌恶的记忆。
她的心能说服自己接受张君,但身体不愿意接受任何一个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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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二人一起吃饭,张君并不怎么吃,取湿帕子擦过手,便一直盯着如玉。
如玉总叫他看羞,摸着自己的脸问道:难道我脸上有东西?
张君唇角噙着丝笑意,点头道:嗯,唇角沾着丝菜叶,待我替你揩了它。
他细白的手伸过来,在如玉唇角轻轻揩着,看她红唇微张,一丝口水几欲流出,一息之间便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入内室关了房门,将如玉压到了床上。
自打那夜在府外晃荡,赵荡羞辱过那一回之后,便是张君挨及,如玉也寻不到欢意,反而但凡他挨近自己,混身肌肤都紧绷而又麻木,痛苦无比。
张君自然也意识到如玉的不喜,这又是一次不成功的尝试,他闷头在她颈间嗅得许久,低声道:姜璃珠当初之所以嫁我父亲,是因为太子欲争储而手中无兵,所以以你作价,欲从花剌换得十万精兵入历,协助太子对抗赵荡在京外的两座大营。
我父亲是武夫,深知国门之重,这些日子来虽一再笼络着姜璃珠,但迟迟未松口此事。今夜我得去羞辱姜璃珠一回,好叫父亲痛下决心,命令隔壁府虎哥打开国门,放花剌兵入历。
此事你知道就好,若一会儿隔壁吵起来,尽量不要过来。
为何?如玉问道。
张君道:因为花剌带兵入历的大将军狼啃儿,恰就是我大哥张震。这也是如今太子能够顺利登基唯一的办法,你得帮我。
如玉不期那从未谋面过的大哥张震在大历身死之后,竟是混到花剌军中做了大将军。张君仍还埋头在她颈间,低声道:他在花剌娶了公主,就算将来有一天再回大历,也会带着公主,因为花剌公主,才会有那十万兵,花剌公主安九月是个有名的暴躁性子,所以大嫂那里也要抓紧把她嫁出去,否则,等到大哥回来,还有她的苦吃。
一年半的时间,能从默默无闻做到大将军,如玉正想问缘由,听张君一解释,才知他是尚了公主,并凭此而一步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