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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几年邻居,如玉深知张诚的为人。表面上谦谦君子温润如玉,但他的好性儿也就能维持个表面,于女人们向来都是转身就弃。和悦从宫中私奔而来,吃光抹净了,他居然双手推出门外,仍叫她回那乱糟糟的宫廷去。
她道:听二嫂的,若宫里乱就不要再回,大大方方住到隔壁去。
和悦扫了眼帘外,低声道:可钦越说,聘为妻,奔为妾,只的张君知道了,要捉我的短儿。
如玉心说这厮居然还拿张君作大旗吓唬和悦这可怜孩子,连忙说:我们初一的爹最开明不过,你先住着,且不要对外声张。改日我亲自替你们主持婚礼,我如今是这府中的世子妃,我认你是我们永王府的三夫人,没人敢多说一句。
和悦搓着双手叫道:谢谢二嫂,好二嫂,自打头一回见面我就觉得咱俩最投缘,巴不得跟你一起作妯娌了。
如玉派丫丫叫了隔壁妖妖佻佻两个小丫头过来,当着和悦的面儿弹点了两句,又亲自嘱咐好要她们细心伺候着和悦,送走了她,哄睡了初一,坐到浴缶中长舒一口气,肩上两只略有力的手已经按了上来。
张君替如玉揉搓着肩膀,小狗一样在她肩头轻嗅着。如玉闭着眼睛,仰了脖子在水中,任张君揉搓,低声道:安九月抱走了初一,你是因为要去救初一,才没来救我的。
方才奶妈与丫丫一通闹,如玉听了几句便知来龙去脉。她道:父亲也是为了救初一,叫安九月的人伤的吧。
张君道:是!
如玉不知该如何感谢张君,湿潞潞跪坐起来伏上他的胸膛,抽噎道:谢谢你,谢谢你肯救他。我也得谢谢爹,我不期他会为了救初一而全力以赴。
随着一天天长大,小初一生的越来越像赵荡。就算张君认同,不再怀疑,余人私底下总会有风言风语,疑心这孩子或者不是张君的种儿。有了这样的怀疑,一个不过几个月的孩子,只要张登稍不尽心尽力,他就可能丢性命。
张君道:初一是我儿子,也是爹的大孙子。爹虽不喜我,爱初一爱到了骨子里。初一被安九月带到花剌大营,我也怕兄弟们不肯尽心,所以要与爹一同去救他。爹引开了正面攻击,让我潜进去救初一,等我出来的时候,他一人抵挡上百精锐高手,混身是血他眼圈泛着红,抵额在如玉额头上。
要说老公公张登的为人,实在算不得光明磊落。老来丧妻,又续弦个姜璃珠回来,闹的府中几兄弟心里皆不是滋味儿。身为父亲,他似乎也未在那个儿子身上尽过心,当然,儿子太多难免会厚此薄彼,更何况,他与很多父亲一样,不过种了个种儿进去,从此再未多关注过孩子一眼。
以为他们与树苗子一般,风吹雨打着就长大了。直到儿子们都长大了,他才开始尝试着要让他们安生立命,可这风吹雨打大的儿子们青出于蓝,带着他从国公到郡王,再到亲王,眼看离那个手可摘星辰的高位只有一步之遥。
他什么都不必做,只需静静等待就可以凭着几个儿子而坐上那个位置。在这样关键的时候,他选择毫无保留的去救初一,死而不惜,并被伤成那个模样,无论私德如何,对于儿孙们的爱,是无庸质疑的。
如玉喃喃道:也不知父亲能不能熬过去,趁着初一睡了,你过去瞧瞧?
张君本欲走,又问道:你还未告诉我,你带着蔡香晚一起上相国寺,究竟是为何而去?
如玉本欲说说那个夜夜缠绕自己的噩梦,转念一想张君夜夜拄剑坐在床边已是累极,遂挥手道:我不过无事烧香磕个头罢了,快去瞧瞧你爹去,莫在这里闹我。
等张君走了,她擦干头发换了袭薄衫,抱了沉睡中的初一过来,偎在自己身边,叫来丫丫问当日安九月抱走初一的细节,一点点轻轻掠着初一那一头褐绒绒的卷毛儿,心若沉入苦海,没有泪也没有恨,只有悔,对自己的悔。
于如今永王府的家事,对于府中妯娌及姜璃珠那个小婆婆,只要心思不打到她身上,她向来都是听之任之。毕竟她们也都是一群苦瓤子,真正造下孽债的还是男人们。也恰是因此,她才没有防住安九月,叫她抱走了初一。
大的趋势已难改变,张震野心勃勃,别的兄弟们一呼而应,为了初一也为了自己,为了叫竹外轩能有清静日子,有些事她不得不去做。
闭眼沉了片刻,她问丫丫:你如今跟小蜀可还有往来?她在扈本家过的可还好?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下章如玉手撕姜璃珠~
第126章 和万事兴
丫丫道:那扈本都三十多岁的人了, 胖的跟个猪一样,小蜀才不过十七八岁, 整日叫扈妈妈指东指西, 一家子的家务全是她一个人作, 还动不动要遭扈本的打, 可怜的什么一样。
如玉道:你从我妆台下的抽屉里拿上二百两一张银票,就说这是我给她安生立命的, 今夜我就能保了她的自由身,叫她从此离开扈本那一家儿, 但是三年前元宵节那夜静心斋的事儿,我今夜要扯到众人面前, 她必须得老老实实的说, 否则, 我也搭救不了她。
丫丫从妆台里抽出银票,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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