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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不把姜璃珠扔出门,隔日张君就是太/子党,病了三个月,也许从此活不过来,无声无息的死去。
把姜璃珠扔出去,她忍辱回府,反手就毒死了他的母亲。
张震捏着那纸书信,敛去那顽皮孩子似的痞态,双眸厉似鹰视,俯首盯着姜璃珠,声音仿寒冰般冷冽:恰是如此。钦泽不过一扔之仇,你便要他生不如死。我母亲何罪之有,你要害她一尸两命?而你毒杀亲姨母,两尸四命,岂不该千刀万刮,生炸油锅?
姜璃珠一声尖利的惨叫,高声叫道:老爷,你睁开眼睛看看吧,你还未死,你的儿子们就要把我逼死,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张震皱着眉头,指脏物一样指着姜璃珠:快把她拖出去,扔到小后院关起来。
他转头再去看那扈本,比他大不过两岁,母亲区氏身边得力妈妈的儿子,小时候常常背着他上学堂,背着他到后面营房中练箭,杀死府中一主一仆,最后若不是将小蜀打的太厉害叫小蜀生了反心,这辈子也许都要安然无恙的渡过。
区氏一生严苛,最终却是死在最亲近人的手里,如今儿子们团结一气,她却再也看不到了。
直到仆婢们四散,张震走到张君面前,擦肩而过时说道:我性子爆,虎哥也不是善茬,一朝文臣,全赖你和老三两个在保,我们扔进大牢,你们在千方百计的救出来。免他们叫虎哥杀掉。
你瞧这扈本可像不像礼部当年参你不足孝,不能为天下先那个余侍郎?
张君定晴一看,果真颇有几分像。张震一笑道:明天给他穿套侍郎服,在午门外剁了他的头挂到旗杆上去,对外就说是余侍郎的脑袋,至于那余侍郎,若还不听话敢上蹦下蹿煸动文臣们不听话,就再剁他一回,挂到朱雀门外最高的那根旗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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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他们兄弟皆散了,如玉临睡之前再去看一回张登。
邓姨娘握着他的手,侧偎在床沿上,也正在打瞌睡。见如玉端了热腾腾的茶点来,轻轻掰开张登的手,先捧起茶杯饮了一起,笑道:你怎知我爱喝茉莉花茶?
如玉道:老三说的,这也是老三家媳妇给你置的,你瞧那枣糕,松松软软的。她才从宫里出来,歇都不肯歇,在我后院儿里拉着许妈,非得要许妈教她如何做虚蓬蓬的枣糕,做好头一份儿,托我给你送来。
邓姨娘愣了片刻,拈起块方方的枣糕咬了一口,甜的腻人。她道:是和悦?
如玉点头:如今她在老三院里了,再不必蹉跎,这一回我作主叫他们成亲。
邓姨娘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身上衣衫半新不旧,不由有些自惭:我这样子如何见公主?
如玉笑道:她也是偷来的锣儿,如今还不敢见人,待明日一早你到我竹外轩打扮打扮,再去见她。
邓姨娘嚼着甜到腻口的枣糕,一府四个儿子,老四都成亲三四年了,她的张诚这才算有了房妻子,偏偏娶的时候门第最高,如今永王府四兄弟把皇帝都要赶下位,她的张诚又成了个前朝驸马,造化因缘,全由命运摆布。
如玉又递了块糕来,问道:姨娘这一年多,可是一直都住在城外那座小院里?
邓姨娘笑道:那里,那是老二的院子,我不过住得一阵子,仍旧交还给他锁起来,我一直住在我娘家兄弟邓鸽府上,那小院也再未去过。整天鸡屎鸭子屎的,吃顿饭都带着股子鸡屎味儿,快别跟我提那地方。
自幼儿城里长大的孩子,当然闻不得鸡屎臭。如玉莫名觉得惊奇:张君的院子?我怎的从未听他说过有那么一处院子?
邓姨娘道:我也是听老三提过几句。他说当初老二怕万一赵荡登极自己断无活路,未分家这府中的钱他也动用不得,还是从老三那儿借的钱,在京外赁了那处小院儿,若是他从西京大营不能活着出来,那院子就是他给你留的,还有几千两银子,却是他拿皇上赏的东西当来的,也留给你,叫你从此有份日子过。
如玉猛的捂上嘴,眼眶一热,怕邓姨娘欢欢喜喜的日子瞧见自己落泪不喜,连忙别过眼擦了泪:他从未跟我说过。
他确实有些呆傻,实心眼的呆子,怕自己活着不能出来,将她丢给张诚。也就难怪张诚会问她那座小院可能装下她的人生与理想,他若死在西京大营,是打算叫她从此隐姓埋名过一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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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竹外轩,初一恰好睡了一觉刚刚醒来,与张君两个正在床上顽笑。
快七个月的孩子,因为夏日衣薄,没有衣服的羁绊,翻爬学的很快,现在恰是见什么都要拉,要扯,要咬的时候。张君已经不敢再在床上写字了,佛桌上唯放着一本书,一手拖着儿子的腿,一手翻书,嘴里不停念叨:初一,儿子,给点面子不要跑啦,坐到这儿陪爹一起看书好不好?
初一小嘴里正在萌两只虎牙,白米粒儿一般露着些牙胎,小儿出牙的时候痛痒难耐却说不出来,见什么都喜欢咬一口,以缓牙痒。初一要勾床帐上的流苏,够不到便转头来抓张君,抓住他的手一通狠咬。
张君疼的眉竖眼张,叫道:小王八蛋,你竟敢咬我!
小儿两只胎牙,将他咬的死紧,偏他又不敢狠手去夺,只能等儿子松手。初一最喜看老爹气急败坏的表情,不但咬,口水横流还磨起牙来。那样可爱两只小虎牙,天地良心,张君委实疼的要死,偏又还说不出口,一生气将儿子狠狠放正坐在自己对面,指着他的鼻子道:小王八蛋,往日你娘在跟我不敢惹你,但再这样惯下去,只怕我要把你惯面隔壁老三那个怂样儿,坐正了,你爹我今天得好好教教你做儿子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