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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近日可好,病可痊愈了?”
李世民缓和了语气,却也不难听出,他依旧不高兴。
“劳父皇挂念,女儿近日尚可,虽未痊愈,但亦不远。”
豫章的语气一贯是如此,正儿八经,平淡无波。关欣在旁低着头,拿眼睛偷瞄那边的李承乾,在李承乾瞪过来时,别人看不见,只有李承乾看得见的角度,翘起一边的嘴角,满是嘲讽与不屑,眼看着李承乾几欲喷火的目光,若无其事的收回目光,再不看他。
“关欣”
“在”听见李世民叫她,关欣立刻抬头,之后又好似是下意识的用她带着谨慎又胆怯的目光快速的瞅了一眼右侧的李承乾,迅速的收回来,那样子好像她十分的惧怕李承乾,身体也在向豫章那一侧倾斜,仿佛想躲远一些。
李世民不悦的皱起眉头,这幅怯懦的模样真是越看越碍眼,强忍着怒意不发,“虽说续命之事虚无缥缈,然六娘之所经历朕也不得不信,今后你便安心的跟在六娘身边,替朕好好的照顾于她,你可做得到。”
“陛下您请放心,关欣必不负所望。”
关欣郑重而庄严的如同宣誓般,使得李世民绷紧的神色略微的有了丝松动。
“嗯,记住,不可恃宠而骄。承乾,你身为太子,又是兄长,以后再不可欺侮弟妹,若再执迷不悟,勿怪朕不念父子之情。”
“父皇,您好偏的心啊,您偏宠四弟,让满朝文武误以为四弟才该是太子,如今又如此纵容六娘,她可以留个女子在侧,为何儿子的心爱之人却要被您赐死,父皇,儿子才是您的太子啊,您为何就不能宠爱儿子一回。”这么多年,还是李承乾第一次如此悲戚的与他爹这样说话。
“胡闹,你与青雀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你身为哥哥怎可嫉妒弟弟,关欣是六娘的随从,是近侍,是照顾饮食起居之人,她奇谋妙想,功在朝廷,岂是你身边那些腌臜之人可比,而你是太子,一言一行关乎国体,关乎社稷,父皇怎可看你泥足深陷,自毁前程,承乾呐,到何时,你都是我与你母后最疼爱的孩子,是父皇最中意的太子,你要对得起你皇祖父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对得起你这太子的身份,不可让父皇失望啊。”开始还带着怒气的训斥,可说到最后,语气一转李世民不禁带上了些身位父亲的期盼在里头。
李承乾垂首,虽收敛了面上的怒意,可这心中的怒意却未减分毫。多年的压抑,这两年接二连三的刺激,岂是李世民几句话就能抹平的。但此刻多说无益,李承乾压住心中的怒火,脸上满是对父皇对妹妹的愧疚。
“父皇,儿子知错了,六娘,哥哥错了,哥哥不该听信谗言加害于你,原谅哥哥。”
瞧着李承乾那好似真事儿的演技,关欣暗暗给其点个赞,能屈能伸,能耐!她才不信李承乾真的悔过呢,呵,真能悔过会起兵造反?李世民也真是太不了解他这个儿子的扭曲性格,只凭他那几句话就能掰正李承乾的三观?
“父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皇兄已然知错,请您不要再追究了,六娘也愿与皇兄解开我兄妹二人之间的误会,此后和睦相处,以告慰母后的在天之灵。”
李世民满意豫章的明理懂事,又见李承乾那满面的愧色,心中倍感安慰,“好好,今后望你兄妹二人能尽释前嫌,重归于好。”
“父皇,女儿还有一事相求。”
豫章慢慢的跪在地上,李世民直接在他的位置上站起来,“六娘直说无妨,怎么还跪下了。还不快扶她起来。”最后一句,李世民是带着怒气加怨气的吼向关欣。
关欣正诧异呢,被李世民这么一吼,吓得一哆嗦,赶紧伸手去搀扶,但却被拒绝了。
“父皇容女儿把话说完,女儿身为公主,当给天下女子做典范,但如今女儿的所作所为让父皇为难,让皇室蒙羞,女儿已不配再做公主,求父皇削去女儿的封号,皇室再无豫章公主,女儿愿为普通百姓,在民间平凡一生。”
关欣目瞪口呆,这丫头怎么说咋地就咋地呢,也不说跟她商量一下。
李世民显然也被豫章的言论给惊到了,眉头皱起,痛心疾首,“六娘你这是何苦,父皇不怨你,父皇也不为难,只要你健健康康的就好。”说完,狠狠的瞪了眼关欣,都是因为她,偏偏是个女子,若是男的,不就没有这么多的麻烦事了。
李承乾在一旁看不出喜怒,仿佛在看戏。但他心中却是满满的不屑,又来以退为进,呵!
“父皇,是女儿内心难安,求父皇成全。”
关欣见豫章一直跪着,自己也不好意思站着,只好陪着跪在一边,“皇上,若您不愿公主毁了名声,那不如趁着这次生病,就宣布她暴毙吧,公主从此归于市井间,既保全了皇家名声,也可解了公主的心结,您若想公主了,还可以出宫去看望她。”
李世民对着关欣重重的哼了一声,又狠狠的瞪了她一眼,对着豫章又无奈的叹了口气,挥挥手,“都出去吧,让朕想想。”
“是,女儿告退。”
“民女告退。”
迈出殿门,李承乾叫住要离开的豫章,面带愧色,“六娘,别怪哥哥,哥哥也是一时迷了心窍,你能无恙,哥哥这心里也好受了些。”
“皇兄不必如此,六娘告退。”豫章冷着脸,比不打算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