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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两任前妻无故早死的传闻叫明总有了一些顾忌,他虽不喜欢妻子,却也并未打算真的逼死她,只是眼不见为净。
只要她不想着跑出去到处宣传他的狠心绝情,一些生活上的需求,他都尽量满足。
当然也不是他亲自事事过问,而是干脆利落地甩手给了专门的助理。
明欢也并不觉得搬到别院之后的生活有多大的区别。
以前跟父亲住在一起的时候,她也并不能经常看到他,明家上上下下对她们母女怀有恶意与怠慢的人很多,偶尔有那么一两个保姆对她们表露出几分关切与同情,马上就会被明总直接开除。
反倒是搬到别院之后,明总不再事事插手管束,那些照顾他们的人态度反而好了很多。
直到上中学之后,明欢才能稳定地出入学校。
别院处在城市的郊区,与乡村接壤,比起市区里的学校,反而是镇上的更近一些。
明欢在学校表现不错,老师带她去参加省里的竞赛,那会儿她才第一次再看见与父亲相关的人物。
同父异母的弟弟妹妹们听闻消息赶来看她,却也只是为了当面看她一眼,然后肆无忌惮地嘲笑她是个土包子。
父亲的情人坐着豪车来接儿女,施舍般送给明欢一些名牌衣服,其中一半明显还是穿过的。
羞辱的意思很明显,明欢并未与他们争吵,思考了许久他们对自己的敌意究竟从何而来。
那些恼怒并非没有出现,只是被她强行压了下去。
她很清楚,与父亲的心头好吵起来,对她没有任何的好处。
那对情人母子只当她是和明夫人一样好捏的怯懦软柿子,后来偶尔又有几次碰面,言行更加肆无忌惮。
明欢回去告诉母亲,母亲只低声叫她忍忍。
等到父亲腻了这对母子,他们自然不会再跳到她面前来蹦跶。
——以前都是这样的。
那一次明欢才知道母亲在别院里遇到过的类似的情况只多不少,父亲默许,那些情人便敢蹬鼻子上脸。
但是到底要忍到什么时候呢?
异母妹妹再来挑衅时,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是明欢做的,但那对母女不由分说便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明欢头上,叫嚣着让她当众跪下来磕头道歉。
明总心疼情人和小女儿,也不好叫大女儿当众出丑,便折中叫明欢给妹妹道个歉便算了。
明欢不肯,两边最后不欢而散。
隔了没两天,明欢回到家,明夫人高兴地准备了一大桌子菜,然而明欢心情不好,没有胃口,只喝了两口稀粥,陪母亲和弟弟说了会儿话,便推说累了,早早回了房间。
半夜她被弟弟的哭声吵醒,冲进房间便发现母亲昏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弟弟也是脸色煞白,唇色发紫。
她颤抖着拨通了急救电话。
医生说母子俩是食物中毒,而且食用的量很大,要是晚来一步,可能小命就不保了。
他没有说得太清楚,大约是担心惹上什么麻烦,但含含糊糊的意思里就是在暗示这不是单纯的误食,更像是有人故意投毒。
这边这么大的动静自然也惊动了明总,他听出医生的意思之后便不让他再往下说,坚称是妻子想要尝试新鲜的菜品,才无意间中了毒。
当时明欢就站在他身边,将父亲赶来时脸上的不耐烦、撒谎时的坚决,以及医生迟疑最后妥协的神情变化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她第一回 感觉到害怕——对父亲,对他手中所掌握的颠倒黑白的力量。
她全身发冷,感觉身上的骨头都被寒冰冻住。
明总见她脸色发白,只当她也中了毒,还叫医生帮她做了检查。
明欢晚饭吃得少,毒量涉入微乎其微,几乎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影响。
但当她回去之后,夜里就发起了高烧。
负责做饭和照顾姐弟俩的保姆却不在。
隔天熬过去之后,明欢才知道那位保姆被开除了,是明总亲自来提的人,连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留下,就彻底没有了消息。
余下的事是明欢后来自己慢慢调查琢磨出来。
近来最受明总宠爱的那位情人不满于自己的情人身份,然而明总看起来短时间内也没有离婚的意思,再加上两个虽然不讨他喜欢但身份血统格外“纯正”的孩子,情人等不下去,便选择铤而走险,便买通了保姆,想要悄无声息地除掉别院的母子三人。
但她并没有想到,这一举动直接触及了明总的逆鳞。
明总不怎么宠爱自己的妻子和一双婚生儿女,但他不能忍受身边的小情人胆敢在他眼皮子底下越过他伸爪子。
情人一夕之间就被明总厌弃,连着一对正火热的儿女一同被打入冷宫,赶出了明家的大门。
除了儿女的抚养费以外,明总再也不向她提供任何东西,连过去送的宅子也全部收回来。
她的下场比明夫人还要凄惨一些,一来身份本就不正,没了宠爱就什么也不剩下,二来从云端瞬间跌落泥潭,落差感并不那么好接受,三来以往嚣张跋扈,得罪过不少人,这时候上赶着踩他们一脚的多不胜数。
明欢后来再听说她的消息,便是成年之后,有人带着讨好意味地向她贡献八卦,说那位情人大手大脚惯了,欠了一屁股债,后来没办法被迫下海,做起那些叫人看不起的勾当,还染了一身的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