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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副官什么意思?”陆邢冷了神色。
赵元德用手指按下银簪,两人之间彻底没了阻隔,他才上前一步,以一种并不冒犯的姿态环抱着陆邢的肩,“这次平反不只我一人带兵,我不知道你有多少人,但刀枪无眼,况且此事之后,上海必定容不下你们。”
“赵副官来同我说这些做什么?”陆邢眼睛有些红,又被他强行止住,他伸手推开赵元德,又在那个妥帖的环抱下摸走了对方的枪,此刻就指在对方的头上,“抱歉,我确实听不懂。”
赵元德几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下一秒,他极其迅速地握住陆邢的手腕,只轻轻一扭,枪便脱了手,顺势被他勾住,在手上转了个弯,陆邢便背抵着他,又被压进怀里,而枪也指在了陆邢头上。
“你打不过我的。”赵元德陈述事实一般道。
“我他妈受够了!放开!”陆邢激烈地挣扎了起来,赵元德却收紧了手,紧紧贴着他,声音里都带着哀求,“你知道我不想伤你。”
“开抢吧。”陆邢打断了他的话。
赵元德微怔,怀里的人却忽然卸了力气,将整个身体的重量都靠在他身上,也仿佛将自己交给他一样。
“你开枪吧,打死我。”
赵元德下意识冷笑了声,“陆老板不怕死,我自然知道。”
“我怎么不怕死,我只怕你不敢开枪。”
赵元德终于注意到,怀里的人情绪不同往常,他迟疑地开口:“你……你在说什么?”
“我说,你开枪吧。”陆邢舒了口气,像是终于厌倦了这样的博弈,闭上眼道,“再过两个小时,我就会带兵出现在码头,无论如何,我们之间都有一战,你现在不动手,到时我就一定会开枪,射进你的心脏。”
“先知先觉者,往往是孤独而痛苦的。”
出自:格里鲍耶陀夫《聪明误》
第48章 反目
陆邢紧闭着眼,仿佛迎接审判一样,等了许久也不见想象中的子弹穿膛而过,他睁开眼,便听到耳边传来一声叹息,枪离开了脑袋。
“我给过你机会的。”他皱眉道。
随后,他被赵元德翻转过来,手里被塞进一把枪,赵元德握着他的手,将枪指向自己的头,笑道:“陆老板不如现在开枪,省的到时候费力气。”
陆邢被他这样的态度气着了,瞬间恼怒地将枪抵在他的太阳穴:“赵元德你他妈真以为我不敢吗!”
“哪有你陆老板不敢的事。”赵元德叹了口气,“我舍不得杀你,就只好你杀了我了。”
陆邢握着枪的手有些抖,赵元德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点,伸手扣住他的手,将枪抵在自己头上,道:“朝这打,一枪就能打死。”
“你就是个混蛋。”
许久后,陆邢淡淡评价了句,将枪砸在地上,再抬头便掐着赵元德的脖子将人按在墙上,手下用力将对方掐的呼吸困难,头却埋在对方的颈窝里,气息喷在脖间,平白沾了许多的委屈:“赵元德,我只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要不杀了我,要不战场上,我杀了你。”
“陆老板,你知道我选什么。”赵元德就着这样的姿势吻了他的发丝,像刑场上的罪犯亲吻刽子手,疼痛都是花蕊的蜜。
陆邢的手逐渐收紧,直到看到赵元德脸憋的发红,他才骤然松开手,慢条斯理地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扬起个妥帖而轻柔的笑,就像赵元德初见他时那样,道:“那就期待再次见面了,赵副官。”
这样的笑让赵元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再次伸手抓住陆邢的胳膊,却被对方狠狠挣开,他一愣神,人便已经跑了。
一个小时后,又一封紧急调令和总统震怒的电报同时送到了赵元德手里。
装作没有看见他阴沉得吓人的脸色,手下他低声提醒道:“副……副官……司令已经安排好了轮渡,我们即刻就能出发。”
赵元德垂着眼,一点点地将才拿到手的电报揉成一团,并没有应声。
“副官?”手下人偷偷抬眼打量,却恍惚间觉得他们的长官流露着类似于痛苦的神色。
好在只有几秒,赵元德阖上眼深深舒了口气,再次睁开眼似乎又是那个风光傲气的督军副官,他松开那张已经被蹂躏得皱皱巴巴的纸,抬眼看向汇报的士兵,“怎么了?”
“我们该出发了,还有一事,刘庆的踪迹找到了。”
赵元德轻拧起眉,不知在想什么,门外又进来一人,并未上前,只是在门口通报了声:“赵副官,镇守使①在外面等您。”
赵元德出了门,果然见一长着八字胡的男人立在门外,手里转着一把枪擦拭。
“郑中将。”赵元德打了个招呼,只是从他漫不经心的表情上看不出一分尊重来。
“叛军已经直抵南京,赵副官也不慌不忙,此种胆识可真令人佩服。”郑如呈眼皮也未抬,讽刺道。
赵元德自然也听出了他话里的讽刺,回道:“不是有中将您吗,我担心什么?”
“赵元德,我奉劝你老实一点。”郑如呈眯起了眼睛,上下将他打量了一番,面露不屑,“若在这样的关口掉链子,别怪我上报中央,革了你的职,介时你们司令也保不了你。”
赵元德冷笑了声,掏出腰间的枪,郑如呈后退了步,冷声道:“你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