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怕被除族。
    他不想失去到手的荣华富贵，他舍不得来自蒋家的资源与人脉。
    “我会斟酌考虑的，不过也得证明你没有说谎。”完全掌握主动权的凌云有了决定蒋修肃命运的资格，而且是绝对的把控。
    “凌云，你放心，我都这样了，肯定没有说谎的必要，我知道的都说了，没有隐瞒。”担心凌云不信，蒋修肃满眼都是真诚。
    就差对天发誓。
    “你了解胡家多少？”不动声色换了话题，凌云看向蒋修肃的目光很淡，只要一想到这人背叛了蒋修宁，他心中就冒出怒火。
    比知道对方早就知道自己身世还要怒。
    凌云每次问出的问题都能击中蒋修肃最薄弱的地方，知道凌云不好糊弄，蒋修肃歇了所有小心思，直接交代道：“胡家长期生活在南方，别看他们在帝都不显，在南方也算不得出名，但也是流传了很多代的家族，还遵循着很多古老的规矩。”
    凌云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蒋修肃。
    蒋修肃停顿了一下才接着说道：“胡家传承的是医术，我年轻的时候身体不好，后来认识了美云，美云为我求了胡家，我身体才好的。”
    说到这，他脸上闪过一丝怀念，但最终这丝怀念还是抵不过后半辈子荣华富贵对他的吸引，他接着出卖了吴美云与胡家。
    “胡家的医术外人几乎不知道，如果不是至亲，他们是不会出手医治的，当初我根本就不喜欢吴美云，也没打算娶她，但她求了她母亲，以死相求，她母亲为此丢了命，我病好后也就没有辜负她。”这也是蒋修肃在知道吴美云换了亲子后没有离婚的根本原因。
    如此久远的记忆被翻起，对于蒋修肃来说也是沉重的。
    “医术？胡家！”
    脑海里闪现胡佳倪的脸，再出现杨庆的脸，突然，凌云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看向蒋修肃的目光除了审视还有一丝怀疑。
    蒋修肃：..
    凌云目光那么明显，他不可能看不到，但还不能问为什么，真的有点憋屈。
    “胡家这次为何来，他们对蒋家有什么阴谋？”想清楚很多事后，凌云对胡家警惕起来，比对赵家还要重视与警惕。
    “我也不知道，他们只是说让我找个机会让胡佳倪接近族长，我担心族长看出问题，我也担心他们对族长不利，才转了很多关系把胡佳倪安排在前台，而且还不是以正式员工的身份。”
    “为什么？你知道只要出问题就不经查的。”凌云诧异。
    听到凌云这么问，蒋修肃脸上突然闪过一丝扭捏，好一会才回答：“我不想族长真的出事，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对胡家的感官一直不好，我从心理抵触他们。”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紧要关头留了一手，也许他对蒋修宁只有不服气，没有恨。
    见蒋修肃还算有点良知，凌云态度才好点，接着问：“吴美云是胡家人？”
    “不是，她妈妈是，但胡家不与外人、外姓通婚，当年她妈是明知道她父亲有妻子还是生下她，生下就交给了她父亲教养，再没管过，她也一直被当作原配生的孩子，那原配没有子女，把美云当亲孩子疼，所以才没有外人知道她妈妈另有其人。”
    “为什么选择背叛？”说清楚了关于自己的事，凌云开始追究蒋修肃为什么背叛蒋修宁。
    而这也是最后一个问题。
    知道凌云是在行使族长夫人权力，但真的听到从凌云嘴里吐出这句话，蒋修肃这个蒋家人还是无比的难堪，曾经他们嫌弃凌云没有蒋家血脉，但现在凌云却能高高在上审视他这个蒋家人。
    见凌云目光一直盯着自己，蒋修肃太阳穴不受控制地突突跳动几下后，他才忍着难堪回答道：“我还小的时候有一次家族聚会，当时的族长让我们比试才能，我输了，被抛下了海，呛了水，身体从那以后就不好了。”
    “前代族长是修宁哥的父亲？”凌云问。
    “是。”说出藏在心中多年的怨恨，蒋修肃反而觉得轻松多了。
    “你被抛下海是前代族长下的命令？”凌云觉得不可能，一族之长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唯一的可能就是意外。
    但意外让蒋修肃出了事，他把罪按在了族长头上，如果是这样，那就能解释蒋修肃为什么会背叛。
    如果是以前，蒋修肃可能不会正视自己对前代族长的怨恨，但话说开，他反而能正视自己的心。
    “我当初的落海是意外，族长也在第一时间就让人把我救上来了，但偏偏我运气差，被水下不知名的生物蛰了一下，才引起肺部出了问题，面对死亡的威胁，我需要一个活下去的理由，我选择了怨恨。”
    搞清楚前因后果，凌云看向蒋修肃的目光非常复杂，他曾经叫了这人十八年父亲，也真心孺慕过，但现实让他们之间的纽带割裂。
    真相让很多事都物是人非。
    “凌云，能说的，我知道，我都说了，你们能不能看在我最终没有造成严重事态的情况下从轻发落，我真的只是脑子糊涂了。”
    说起来蒋修肃也不是不可救药那种，坏，没有坏到绝对，好，也没做上好人，最终成了里外不是人的存在。
    没有回答蒋修肃的话，凌云对一旁的罗阳招了招手，吩咐道：“去通知范昔，让他去请族老们来一趟。”不管是蒋修肃还是吴美云的问题都牵扯到家族，凌云一定要通知族老们参与决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