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页
叶犹清心下一沉,于是耐着性子听赵卿柔说完,便借沐浴的名头,和琴心一道进了偏门。
木门刚刚合上,便见琴心一脸焦急地凑上前,哭丧着脸道:“大姑娘,我就说那风华坠绝不是普通的坠子,绝不能送给那秦小将军,可是您……”
送给了,秦望?
叶犹清定定看着浴桶,忽然冷笑着捏断了手中舀水的木勺。
即便沉静如她,都想要对着原主破口大骂了,连这般贵重的东西都能当定情信物送出去,原主是被秦望熬出的猪油蒙了心吗?
“我娘可说过,这所谓风华坠,为何那么贵重?”叶犹清试探着问,若只是金钱价值,赵卿柔万万不需如此在意。
可若是信物什么的,反而珍贵。
琴心将头摇得像拨浪鼓。
叶犹清发出一声低低的悲鸣,长叹一声,将身上亵衣解下,抬腿坐进浴桶里,任由滚热的水将自己包裹,洗去身上躺了两日的薄汗。
她本想趁着空闲,去看一看赵卿柔手中唯剩的铺子,如今此事只能往后拖一拖,先将那坠子拿回来,才是要紧事。
叶犹清将脸埋在水雾里,回忆原著是否有提到这个什么珠子,然而想了许久,依旧是脑袋空空,她不禁后悔,若是一切能重来,她定要将那本小说抄写个十遍,然后沾着蕃茄酱吃下去。
等洗得一身清爽后,叶犹清在琴心的帮助下,慢慢悠悠穿上衣衫,这衣裙有些旧了,不过样式却是好看的,浅绿色的布料,腰间围了一圈珍珠缨络,清爽而淡雅。
“大姑娘真美。”琴心笑眯眯说道,然后又变得小心翼翼,“大姑娘,秦小将军欺瞒的事,你也别太生气,为此生病更是不值得……”
“为他生病?”叶犹清闻言蹙眉,一阵反胃,“往后别提此人,我可不想同他再有瓜葛。”
“那就好。”琴心一副松了口气的模样,欢快地从背后拿出一张信笺,“今早秦小将军送来了帖子请姑娘去将军府赏春,我还犹豫如何同姑娘说呢,如今看来自然是……”
“自然是要去的。”叶犹清皮笑肉不笑。
于是半个时辰后,她便端正地坐在颠簸的马车上,抬眼瞧着汴京的盛景了。
她虽然几万个不愿意再看见秦望那张脸,但是属于自己的东西,就算是抢都得抢回来。
屁股下面是几千年前的街道,此事亲身体会,可比穿越小说好玩,叶犹清懒洋洋地想,只可惜将军府并不远,她还没看够,马车便晃晃悠悠地停下。
不知是谁拉开了帘子,叶犹清起身探出头,自然而然地伸手出去,便有人恭敬地递来了掌心。
那双手温热,细嫩,有着细小的伤疤。
叶犹清心头忽然一跳,猛地抬头,看见的是低垂的双目,纤巧的鼻梁,和单薄衣衫下若隐若现的锁骨。
辞柯?
她犹豫了一下,便听得几声嗤笑,于是冷冷抬眼,只见牌匾下立着几个富家子女,一衣着华贵的高挑少女站在秦望身边,抱着手臂朝她们扬眉。
“周辞柯。”那少女笑得不怀好意,“看来姐姐对你不满意,也是,一个奴籍婢女,站着也太不知礼数。倒不如充个脚垫,也好让姐姐下得平稳些。”
闻言,其他人哄笑成一团,倒是秦望浓眉紧蹙。
叶犹清正要开口,眼前女子的身体却忽然下落,眼看着便要听话地匍匐在地,叶犹清一惊,下意识伸手,扯着咯吱窝将人拎了起来。
辞柯轻呼一声,被迫抬头。
第6章 为她上药
辞柯轻呼一声,被迫抬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眸啊,叶犹清忽然愣神,仿佛巨石坠入清水,溅起一片屈辱和悲愤,随后很快被平静强行掩盖,成为一潭死水。
辞柯没再看她,将叶犹清的手扯开,后退一步站好。
“够了。”秦望低声阻止那高挑少女再开口,转而对着叶犹清露出笑意,“清清,我来扶你。”
说罢,他便温和上前,却被叶犹清不着痕迹地躲开,在琴心的搀扶下跳下马车,肉眼可见的疏离令秦望心沉下一截。
他本以为叶犹清只是一时气愤才会不想定亲,便想着邀她来此,哄一番便罢了,若是还不行,便利用辞柯令她吃醋,叶犹清对他那般痴心,不会不上钩。
如今看来,只是哄哄的法子怕是不行了。
那边秦望绞尽脑汁想对策,这边叶犹清满脑子却都是坠子之事,根本没留意秦望故作灼热的眼神,而是闲庭信步着,在一片窃窃私语中迈进大门,穿过九曲回廊,来到了将军府的庭院里。
同国公府相比,将军府的占地几乎小了一圈,不过庭院倒是打理得不错,种满了白的山茶,黄的迎春,还有青瓷花盆中翠绿的松竹,堆砌成缩小的山水。
几个富家子女围坐在石桌旁高谈阔论,眼神却总往叶犹清这边瞥,尤其是方才的高挑女子,那眼神如针一般尖利。
她同样生了一双凤目,就是眉毛画得弯,显出几分骄纵之气,叶犹清回忆了一会儿,一个人名跃然纸上:叶澄竹。
便是那总是欺负原主,也同样倾心于秦望的,国公府二姑娘叶澄竹。
她此时正和身边另一姑娘说着什么,一会儿看看叶犹清,一会儿看向辞柯,看样子不怀好意,倒是她身旁的女子,生着一张乖巧的圆脸,五官小巧,一副温婉而又怯生生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