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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里则翘着二郎腿坐在一旁,时不时出言几句建议,叶犹清心领神会,只觉得越打身体越是轻盈,竟没有流半滴汗水。
直到周鸿叫停,已是快要午时。
叶犹清接回被扔到空中的剑,伸手扶住有些摇摇欲坠的周鸿,将他扶到石凳上。
“怎么,腿又疼了?”十里问道。
周鸿神色有些隐忍,点了点头:“不过有着大哥请来的大夫每日扎针诊治着,好了许多,如今半夜已能睡个好觉。”
“那便好。”十里放心了些。
叶犹清也过来坐下,给周鸿和自己各倒了杯茶水。
“看你似乎有所长进。”十里又对叶犹清说。
“往日闲暇,还请师父多教我。”叶犹清笑道,将茶水倒入唇中。
十里正说话,却闻大门被敲响,她上前开门,走进来的是一脸热汗的丁成,他满面通红,一看便知赶路过来。
“怎么?”叶犹清连忙起身。
“姑娘莫急,是好事。”丁成牵着马大步走来,躬身接过她倒的茶水,笑道,“我们按照姑娘说的绑了两个工匠到山中,要他们画出图纸以及流程,随后冒雨采买了材料,寻到了宽旷偏僻的位置,今日天晴,便开始建造高炉了。”
“刘老怕您等得心急,便要我来通个信。”丁成一口饮尽茶水,讪笑道,“我可否再倒一杯?”
“自然。”叶犹清将茶壶递给他,多日没底的心也稍稍兜了底,一时眉开眼笑。
“不过赚银子的同时,也同刘老说,操练也不能拉下。”叶犹清收了笑意,温声叮嘱。
“姑娘放心,姑娘不说,我等也自不会耽搁,不过刘老要我问您,姑娘如此放心不下操练之事,是否是知道些什么?”丁成压低了声音。
叶犹清摇了摇头:“没有,只是担忧。”
“那便好了。”丁成笑道,“若是姑娘没什么别的吩咐,我便急着赶路回去了?”
叶犹清伸手拦他,思忖一瞬,开口:“待炼出成铁再来找我,有东西给你们。往后售卖也须得按照我的指示行事,万万不能心急,知道么?”
“刘老说了,我们对此一窍不通,自然全听姑娘安排。”丁成低头回答。
“那便去吧,辛苦了。”叶犹清含笑道。
看着丁成急匆匆来又急匆匆走,叶犹清在原地站了一会儿,这才重新坐下。
三人闲坐了一会儿,一直闷在房屋中的辞柯也出来了,正值午时,马大也开始操刀做饭,不一会儿,面食的香气便蔓延出院,同各家各户的炊烟混在一起。
用膳之前,马大先进屋给怜儿送饭,没过一会儿,只听咣当一声响,马大便急匆匆从门里跑出来,惊诧道:“姑,姑娘,那女人像是自杀了!”
此言一出,院中人皆齐齐起身,十分震惊。
倒是叶犹清还坐着,慢条斯理放下手中碗筷,转过身子,凤目直视着惊慌失措的马大:“莫慌,怎么回事?”
马大见她不慌不忙,方才的惊吓才平息了些,他呼出口气,指着门内道:“我方才进去便看见人倒在地上,额上全是血,不过人没死,还喘气儿呢。”
“没死便无妨,给她处理伤口。”叶犹清平静说着,食指不断敲击着石桌,过了一会儿,忽然起身。
一旁的辞柯连忙拉住她衣袖:“叶犹清……”
“没事的,我去瞧瞧。”叶犹清柔声道,“你们先吃。”
辞柯看了看她,又看向门口,这才放手:“你小心。”
叶犹清慰藉地拍拍她手,然后缓步走进房中,同外面的艳阳高照对比鲜明,屋里门窗都锁着,潮湿阴黑。
叶犹清拿了一小瓶伤药,打开内室的锁,走进去后,再将门关上。
内室更暗,唯一的窗子在外面被木板钉死,唯有头顶一小块天窗照进光亮,女子就蜷缩倒在那片光亮中,面色惨白,同马大说的一样,额头鲜血淋漓。
她手脚都被捆缚着,打了奇怪的解不开的死结,应当是镖局专用的,根本无法逃脱。
墙上也沾着血迹,想必是她跃起冲撞,这才将额头撞伤。
叶犹清微微皱眉,单膝跪下,伸手将软绵绵的女子拉起来,让她靠在床头,女子尖细的下巴明显比往日更瘦,仿佛一折就碎。
她眼皮有气无力地抬起,开口道:“你终于肯见我了。”
“多少日了,你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惨白的嘴唇蠕动着,她似乎十分悲戚恼怒,但却没有气力大声。
“我说过,只要你不伤害我们,我不会杀你。”叶犹清说着,拔出伤药的盖子,用指尖点了一些,往她额头抹去。
女子没有动,泪水顺着她眼角滑落,她死死盯着叶犹清:“果然是你,我在单城看到你便觉得面熟,果然是你!”
“你既已报信,便早已认定是我,如今又何须惊讶。”叶犹清依旧不为所动,专心给她上药。
女子无声流着泪,身体颤抖羸弱,美而破碎。
“你们皇城司的训练应当甚是艰苦,我不过绑着你,何苦如此。”叶犹清开口。
“你知道?”怜儿嗔目。
“猜的。”叶犹清回答。
怜儿喉咙动了动,像是彻底放弃一样软身垂首:“我不曾训练多久,暗卫头一次收女子。”
那怪不得。叶犹清挑眉,随后用无名指抬她下巴,将她小脸抬起,继续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