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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反贼好生冠冕堂皇!”皇帝已然疲软无力了,撑着身体的手不断发抖。
“怎么能是反贼呢。”叶犹清眯眼笑,“我还曾借你上千件精铁,助你攻下西夏,说来也算功臣。”
皇帝大吃一惊,汗将他胡子黏糊成了一团:“那铁贩竟是你?”
叶犹清不置可否地耸耸肩,回头看了眼外面的刀光剑影,殿内暗卫皆已被清理殆尽,几名铁骑之人守在门口,阻拦禁军。
“乱军也是你所为?”皇帝目光终于绝望,“你这奸贼,你……”
叶犹清忽然嗤笑一声:“奸贼?如果能活下去,谁愿意拿命造反,你瞧瞧那些所谓乱军,平日不过是一帮忙于农耕的平民百姓。”
“是你一步步将他们逼得无米可炊,无家可归,兔子急了还咬人,将人不当人,终会被反噬的。”
“别把人逼得太狠。”叶犹清说,声音轻柔缥缈,听着却一时犹如鬼魅。
皇帝看着她,忽然跌倒在地,双腿岔坐大笑,状似疯癫。
“你杀了朕吧,就算禁兵都死光朕都不会投降,既然左右不过一死,朕也会让那逆子几人陪葬!”
叶犹清收起笑容,居高临下瞧他,黛眉微挑:“啧啧,做了十几年皇帝的人,怎么还是这般天真。”
还没等皇帝反应过来,她便手起剑落,将皇帝头发连同发冠一起割下,反手抛给守在她身后的丁成:“去和他们说,皇帝已死,投降者活,抵抗者死。”
丁成道了声是,随后快步跑出大殿,其余人一拥而上,将已孤立无援,面如死灰的皇帝捆绑起来。
外面号角和呼喊声响起,禁兵一听皇帝没了,又看见唯有皇帝能戴的玉冠,顿时溃不成军,四散奔逃。
叶犹清看见皇帝被制服,于是急忙转身穿过大殿,路过梁国公几人面前时,听见琴心一声呼喊,原是赵卿柔晕倒了。
她脚步停了停,转身看向面色青灰,看着也快要厥过去的梁国公,以及不知是喜是忧,满脸泪痕的琴心。
她看着他们没有多言,视线又扫向四周,语气威严道:“诸位大臣同理,若你们安心待在此处不做乱,此事便与你们无关,反之,下场便同他别无二致。”
叶犹清伸手指向被五花大绑的皇帝。
她说完,殿内鸦雀无声,叶犹清便放下手,没再多言,转身越过门槛,跑入门外已经发红的天光下。
快要黄昏了,夕阳熔金坠在山头,血色的云霞灿烂夺目。
到处是抱头逃窜的宫人,时不时撞在一起,叶犹清连连躲闪,和他们逆向而行,她已派人先一步去福宁宫解救十里她们,只是不知情况如何了。
黑烟滚滚的福宁宫出现在眼前,后殿火势已然渐熄,禁兵逃得不知去向,大门敞开,叶犹清飞身跃入,老远看见殿外地上坐躺着两人,坐着的是十里,躺在地上的则是周子秋。
周子秋的模样可以说是狼狈,头发凌乱不成形,衣衫撕破了许多,尤其是面色惨白,看不出丁点血色。
叶犹清急忙拉了身边的人,急声道:“快去抓个太医来!”
待那人匆忙离去,她这才三步并做两步蹲下,一手放在十里肩上,一手去摸周子秋的鼻息,顿时心口如同过了凉水,一阵激寒。
十里的眼神有些发直,正不断将手放在周子秋胸口按压,随后给她渡气,这曾是叶犹清教给她救人的法子,如今再次派上了用场。
一旁的六皇子从大门回来,看见叶犹清后冲将而来,将她双手握住,半是喜色半是忧:“姐姐,你终于来了!”
见叶犹清看着周子秋,她神色凝重了些许:“贵妃被迫吞了些绿萼果的丸药,想必是引发毒性了,但好在及时吐出,不知能不能救得回。”
叶犹清低头去看,心痛的同时忽然想起什么,蹙眉问:“辞柯呢?”
“我方才正在找,殿里殿外寻了个遍,也问了宫人,就是不见身影!”六皇子被这么一提醒,更加焦急,“我们来时就不见辞柯了,贵妃又不省人事……”
叶犹清眼前一黑,强行镇定,转身环顾四周,看见了远处未灭的火星。
六皇子也看向后殿,低声道:“我还没寻后殿,这火不是你放的?”
叶犹清喃喃道了声天啊,来不及再说什么,身躯顿时化为残影,飞奔向后殿。
辞柯绝不能有事,她好不容易除去敌人,她们好不容易能在一起了,如果辞柯此时发生什么,她该如何存活。
叶犹清一脚踹开焦黑的大门,噼里啪啦的灰土掉在她头上,露出还存在一些火星的屋内。
里面已经烧得干干净净,只剩残存的砖木,头顶房梁早没了,露出明艳艳的天。
只是气息还十分呛人,叶犹清用衣袖捂着鼻子,首先冲入左侧房屋,那里被烧的少一些,但是空荡无人。
身后的六皇子也赶上来,同她一起寻找,但地上太过杂乱,所有的东西都被烧得焦黑,看不清本来面目,叶犹清一举一动便更为小心翼翼,生怕看见属于辞柯的什么。
终于寻到最小的一间屋子,这屋子有窗,但有窗的一侧已经烧塌了,叶犹清眼尖地瞧见一枚蒙上烟灰的东西,好像是个变了形的花簪。
她几步上前拿起烫手的银簪,随后一阵天旋地转,险些没有站稳,亏得身后的六皇子将她扶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