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对，空气都有些灼热，迟意还是软了心。她抬手把闻染清肩头的薄毯拢了拢，面上尽是疼惜与无奈，“这些事情不是你的错，也没有那么严重，以后不许说对不起了。”
    闻染清怔怔地看着她，毯子遮住了大半的身体，裸露在外的脚踝骨骼匀称，白皙纤细，用不了一个拇指和食指的长度就可以轻而易举地握住，看上去格外好欺负。桃花般的眼睛一瞬不瞬，隐有波光闪动，像只认真听主人讲话又样貌极其可怜的小猫咪。
    迟意目光渐热，脑海里一瞬间突然理解了色令智昏的意味，嗓子都有些发干。她克制自己这时候不该有的想法继续说着：“也不要什么事情都听我的。”
    “下次想做什么直接做也好，告诉我也好，我们一起，不许偷偷想好吗？”
    闻染清在是迟意的伴侣之前首先应该是自己，虽然不知道闻染清怎么会习惯了处处都依附她的想法，但迟意清醒地认为她们的相处不能是这样。
    十几年间在她的心里，她喜欢的闻染清并不是高高在上的神。闻染清有喜怒哀乐，有很多面，迟意所知道的每个面她都理解接受并且深受吸引，所以她喜欢闻染清。
    乖乖软软的闻染清她喜欢，有独立想法的闻染清她也欣赏，所以闻染清不需要迁就她，为了她改变自己原来的样子。
    话落，闻染清想张口答应又觉得为难，好半会没说话。
    她不知道迟意是在顾虑她们关系的良性发展，只以为迟意偏爱有主见一点的人。可她就是事事都想听迟意的，在内心深处自己的想法远不如迟意的珍贵，更不能说出口给她造成麻烦。
    想到这里闻染清紧抿唇角，手攥着方才还有迟意体温的毯子，胸口胀痛，眼眶也很酸，她真的好怕迟意讨厌她..
    不是怕迟意再一次离开她，自己留在原地。是怕迟意以后每每回想起和她在一起的这段日子都觉得郁闷苦恼，甚至连此刻的陪伴都是因为在对昨晚负责。
    迟意轻叹了口气，如果是消化吸收这时间也太长了，她的闻染清怎么在外手段凌厉，到了自己这里就这么懵懂可爱啊。迟意心间止不住地暖流环绕，眼神软了又软，再摆不出一点严厉正色的架势，很有耐心地伸手去抱她。
    属于迟意的气息一点点接近，闻染清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贪心不要再给迟意添麻烦，却怎么也后退不了拒绝不了迟意的拥抱，温暖抱住她的一瞬，一滴泪便再也忍不住滴落下来。
    咸涩的泪水晕在白色棉质布料上，闻染清心慌意乱地想抬手去擦，两只胳膊却被迟意圈着，她眼见着迟意的肩头渐渐被晕湿，自责像一张巨大的黑色幕布，铺天盖地地将她的世界包围。
    本意想让闻染清慢慢理解，迟意还没开口，女人便开始轻颤，且越来越抑制不住。她瞬间慌乱于自己刚刚是不是话说得太重了，有些着急地去拿床头的纸巾，闻染清受惊一样轻轻揽住了她。
    力道不重，足以让迟意心甘情愿就这样抱着她哪都去不了。
    “怎么了，怎么哭了？”闻染清一哭就停不下来一样，迟意肩头已经湿了一片，她的心钝痛，张口已然涩哑。手上的动作不停，替她拍着背顺着呼吸，唇贴了贴软嫩的耳朵表示安慰。
    闻染清全身发热，嘴里发出些细小的呜咽，敏感地颤了下，又过了一会，才细细弱弱地开口，仍有些喘不过气：“小意..”
    “嗯。”迟意回应她，唇贴在她脖颈上，感受到颤动。
    “小意不用、对我负责的。”
    “昨天晚上..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事情..”
    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对她这么好..如果都是因为这件事，她会在这个拥抱结束前就放迟意离开。
    迟意登时愕住。闻染清的身上从锁骨一直到那处都是她的痕迹，这女人怎么到现在还这么想？
    她脸上闪过懊恼，不再给闻染清胡思乱想的机会，轻易地摆脱那两只没什么力气的手，压着她的唇重重吻了上去，力道不轻地扫过，吮吸，好像要用这个吻证明自己的需要一样，直到揪着她衣服下摆的手都绵软脱力才放开。
    闻染清呼吸急乱，泪水覆满了红若桃花的脸，只几秒也能身心沉浸，根本没有办法思考。
    “我是不是让你太没有安全感了？”
    迟意粗粗地喘了口气，指腹按在有些红肿的唇肉上，眼睛里化不开的自责。女人仍在抽噎，无力回应，迟意小心地捧起她的脸，眼眶也有点泛红了，既责怪自己做得不好又心疼闻染清一个人背负了那么令人心生绝望的想法。
    她等闻染清稍稍缓过来点，直视着水光盈盈满是无措的眼睛，沉了沉音色：“这也是我自己愿意做的事。”
    这是..小意愿意做的事情..闻染清头脑混胀，一字一字理解这句话的意思，好半会才完全听懂，不敢相信一样，眼泪婆娑地看着她。
    好半会。
    “我去拿纸好吗？”迟意暖笑。
    闻染清有些懵懵的，乖巧地点了点头。
    把人哄住了，迟意轻松了些，心觉好笑，一边替她擦脸一边打趣她：“闻总以为自己是什么？”
    “我的炮/友吗？还是床/伴？”
    迟意压近她耳朵，故意吹着热气：“炮/友玩的花样可多了..”
    闻染清当然知道迟意说的是什么，脸羞得通红，抬手小力捶在她的肩上：“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