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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煦就笑。
朱煦:你不就是小孩子?
冯斯谣:?
冯斯谣:朱老师,我年长你两个月别忘了
冯斯谣:以前你还叫过我学霸姐姐
噗!
这个人怎么翻旧账,还带开黄腔的!
想到那些喊对方“姐姐”的特定场景,朱煦脸红了红,敲出一行字正想回复,坐她对面的小姑娘看着她没拆的盒饭,关切地问她:
“朱老师,你怎么不吃饭呀?不舒服吗?”
朱煦关上手机,冲她笑笑:“还不饿,一会儿就吃。”
小姑娘其实是老总的女儿,但一点也没富二代的架子,现在跟着朱煦干活,圆脸爱笑,工作积极,长相也很舒服,朱煦有时会有种看到了年轻时自己的错觉,因为她无论是性格、外表还是食量,都和21岁的她极为相似。
或许连喜好都是相似的——
小姑娘和她聊了没两句,面上泛起不自然的红润,有些拘谨地问她:“朱老师,前天中午,那个和你在楼下餐厅里吃饭的小姐姐……”
朱煦的眉峰跳了跳:“嗯?”
小姑娘似乎纠结了一番说辞,才继续问:“是朱老师的妹妹吗?”
朱煦一口花菜噎在喉咙里:“……我看起来比她老很多吗?”
“啊啊,不是不是,我没有那个意思,”小姑娘急得连忙摆手,语速加快,“朱老师就是看着很知性,有社会阅历的那种熟女大姐姐,那个小姐姐虽然也很有气质,但看着还有点学生气……”
小姑娘继续说:“而且,你们看起来像是生活了很久,又肯定不是情侣,我就猜她是不是你妹妹了。”
花菜咽下去了,却梗在了胸口。
“她不是我妹妹,”朱煦喝下一口白开水,擦擦嘴,结束了中午的进食,看着对方温和地说,“是我室友。”
“朱老师,你跟我关系好,我就不瞒你了,”小姑娘眨眨眼,晃了晃手机微信,“我想认识一下室友姐姐。”
“啊,不是要您现在就把她的微信给我,”小姑娘说完立刻就害羞了,埋头一个劲地扒饭,“朱老师帮忙问问就好啦,如果她不愿意认识我也没关系的。”
……
真是毫不意外的走向。
不,还是挺意外的,同样是被冯斯谣的外表吸引,当年的她可没这么豪放,前后做了快三四个月的心理建设才决心要追,新时代的小孩够豪放,才远远见了一面,连内在是人是鬼都不清楚,就爱上了。
朱煦最后说了,会问问“室友”小姐的意见,小姑娘开心得笑出了后槽牙,说要从相册里挑一张最满意的自拍发给朱煦,末了看她吃的实在少,担心她下午头晕,塞给她两颗大白兔,然后蹦跳着回工位上休息去了。
两颗大白兔躺在手心,好似还带着年轻人温热的体温。
朱煦想,难怪冯斯谣以前会喜欢自己。
谁会不喜欢温暖爱笑,又充满活力的小太阳呢?
下午上班前,朱煦去了趟洗手间,在镜子前补完妆,又凑近了些。
然后努力地笑了一下。
无论如何都笑不出那种纯粹的感觉,朱煦很快又不笑了,她仔细端详了会儿自己的脸。
眼角开始有并不明显的细纹,法令纹似乎也比去年加深了一丢丢,再仔细看一眼,发际线是不是也高了0.5毫米了?
在和冯斯谣重逢之前,朱煦没觉得自己比同龄人看着显老,但几乎没有任何岁月腐蚀痕迹的冯斯谣回来了,她的外表似乎和她的感情状态一样,在原地停滞了六年,只为了等候那束她曾留恋的阳光再度升起。
对于拥有金色人生的天之骄子而言,对自己极少数的失败,她们通常怀有格外的执念,并在记忆里加以美化。朱煦不认为,所谓的“爱情”可以跨越失去联络的那么多日夜,所以或许冯斯谣对自己,也只是这种不甘心的执念罢了。
梳妆完毕,走进教室门口之前,看见里面一群刚毕业的青葱大学生,满眼青春无敌的一张张笑脸,刺得朱煦都有点睁不开眼。
她突然想起,“没有人能永远年轻,但永远有人正年轻”这句有点俗气的话。
可惜啊,冯斯谣执着等了六年的小太阳。
她已经不是了。
*
“下班了吗?我马上到你公司楼下,”下班时间,冯斯谣的电话准时打了进来,感冒还没好全,嗓音听着有点哑,语气有些迫不及待,又有稍稍被冷落的委屈,“下午那么忙啊,一条信息都不回我。”
朱煦收拾好包包走到外面接电话,站在20层的阳台,看见冯斯谣白色的车顶反射着橙色的夕阳,缓缓地开到自己脚底,才“嗯”了一声:“下午上课呢,中午也有点事,吃完饭就忙起来了。”
“朱老师辛苦了,中午没准备好吃的,晚上请您吃顿好的补偿您,”冯斯谣笑着问,“晚上想吃什么?”
朱煦按下电梯1楼,捏紧口袋里的两颗奶糖,思索了一会儿:“酸菜鱼?”
冯斯谣:“哈?”
朱煦也笑了笑:“开玩笑的,你决定吧,我都行。”想了想她补充道,“就别去前天中午吃的那家了吧,感觉一般般。”
“行,朴雨今天给我推荐了一家烤肉店,我们今天去试试,要是踩雷就让她付钱。”
朱煦弯了弯眸:“冯小姐好精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