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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天旋地转,耳朵压到水面,我连本能的惊呼都来不及发出,人已经被河雅摁进了水底下。
如果说第一次是玩笑那第二次明显就是故意找茬了,而我被同一种手段连着撂翻两次,除了能用蠢笨来解释我实在想不到什么能为自己开脱的词语。
没有办法呼吸,也没有办法上浮,连本来轻薄的袍子都显得格外沉重。我极端想看清眼下形势,但在四面八方都是水的池底我却始终没有能把眼睛睁开的那股勇气。身上忽地一松,负重轻了,我正想一鼓作气浮出水面,某个恐怖的念头猛地攫住我的心脏,身体霎时僵硬。
河雅不会……把我的衣服……这个不要脸的无耻败类她真的说到做到!!!
胳膊触到飘走的衣袍一角,却已经来不及去扯回它。我把手臂掩在身前,脚胡乱蹬着,生气或者怨恨这类小事已经不再重要了,身体屈从本能,我只愿立即、马上离开这个鬼地方!
混沌里感觉到小腿被人握住,分开,然后一个温热的身体带着水纹波动强势地挤进我的双腿之间,随即罪魁祸首的手又挪回我的腰上。
…………晴天霹雳。
河雅圈住我的腰,也不管我是不是还能继续憋气下去,口一张,咬在我的脖子上。
我拼命摇头,濒临窒息的恐惧铺天盖地压下来。清明不动声色地撤离,这时我竟然睁开了眼。我看到河雅沁润的黑发,顺着水流不断游移,那么黑那么长……缠死人是轻而易举的事吧?无数水泡从我们的身边冒出来,我恍惚间好像失了聪,听不到任何包括水流在内的声音。
有夜明珠落入水里,一帧无声的影像,自我眼梢缓缓擦过。这时河雅抬起头,明珠的光芒照亮她的容貌,那双碧眸灵动出尘,惑地人灵魂出窍。我看到她动着嘴唇似乎在说些什么,下一瞬,她又覆了上来。脸被捧进手心里,河雅用牙齿轻轻地叼住了我的唇瓣,只是眨眼间,她又咬回我的脖子。
在极度痛苦的瞬间后背抵到一个坚冷的物事,等反应过来那是池壁的时候我的人已经破水而出了。
突然而至的空气硬蹿进肺部,我煞白着脸,却连简单的自己呼吸都做不到。
河雅还叼在我的脖子上,一手环住我的腰,一手不规矩地沿着皮肤纹路往上,大咧咧袭过胸前那团绵软来到下颚。我无意识地颤了下,她再次抬起头,舔着嘴唇餍足地挑高我的下颌,捏住我的鼻子撬开牙关,不作思考凑了下来。
…………
我不愿去回忆当时的场景,也许我的意识也是游离的,总之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正牢牢勾住河雅的脖子躺在池边和她吻地难分难舍,而她的手不偏不倚地烙在我的后臀上……
这是何其惊悚的一件事!把河雅一脚踹进池子里不是我的本意而是出于我的本能,然后我就火烧眉毛地跑掉了。
本来去沐浴是想着好好放松一下自己的,没料到却适得其反,还发生了这样无法为外人道的丑事——原因当然不是出在我身上。
一口气郁结在胸腔里怎么也散不掉,我只能狠捶床板妄图多少缓解一点心里的燥气,却还是没有半点好转的迹象。又想起昨夜河雅说过不管我睡哪她都要跟着这样的话,更是要被活活噎死!
我从床上弹起来,闩上门,又把窗户闭紧了,想想还是觉得不安全,又推了桌子堵到门后。
做完这一切我才重新回到床上,缩在最里面和黑暗对峙。如果河雅是要用正经手段进屋的话,在封闭的门窗之下必然不得不打退堂鼓——或者她还算是个有风度的人的话,见到封闭的门窗也自然就不会想着要强行进入了。可是……河雅是吗?
她明明就是个视礼教为无物的人渣吧!?不然也不会在玉池里那样的胡作非为……!那么门和窗子就都只是摆设而已了,河雅想进来,它们想当然地构不成任何障碍。
对河雅来说进屋这件事是势在必行的,在她进来之后对她进行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劝说呢?……劝说,更确切地说是央求河雅不要再捉弄我戏弄我为难我?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我也说不出口!
把银钩紧握在手里,我紧张到出了满手冷汗。实在迫不得已的话,我也只能咬牙和她拼上一拼了。赢是当然赢不了,但至少要让我明白我反抗的决心——我不是能被人随意搓圆捏扁的窝囊废!
……就这样过了一夜。
河雅没有来。门和窗户都没有发出响动,甚至,我连有人靠近的脚步声都没听到。
她那句话也可能不过就是顺口胡诌,我却当了真还搞地如临大敌,真是想想就觉得……怎么会有像她这样恶劣的人啊!
她来让我觉得讨厌,她不来我觉得她更讨厌!我都已经做好了和她连夜作战的准备,可是她不来,就好似攻击的招数全部反噬,直憋地我要生出内伤来。可是她呢?也许正逍遥自在乐不思蜀!
凭什么我要受这样的冤枉气啊?我灌下整整一壶冷水之后决定与河雅划清楚河汉界。在离珠以至祝灵岛众人面前演戏没有问题,怎样我都会奉陪,但是私底下,她说什么做什么我一概无视,不喜不怒,她爱折腾是她的事,反正我权当没这人存在。并且我对自己一再强调,沐浴不是件好事,以后再也不去了!
打定这样的主意之后我就淡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