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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岛上,我所可以依赖的人,从头至尾只有妖无蓝一个而已,因为我而瞎掉双眼的妖无蓝!
我当下就走出庭院,忍着钻心的犹如踩在刀尖的疼痛一步一步往妖无蓝走去。
妖无蓝的眼睛上缠了白布,孤零零一个人僵着手脚躺在床板上,没有人守着她醒来,或者根本没有人会想到要来关心她一下。
她从今往后只有黑暗的世界,这个世界对她而言是那样的陌生和可怕。
不想在她面前哭,我拭掉泪,轻轻抓住她的手。
妖无蓝的鼻翼翕动着,眼窝处的白布很快就湿润了。她醒着,醒来后身边没有一个人,她独自面对这突然降临的噩耗,她怎么承受的了呢?
“无蓝,以后我就是你的眼睛,我在哪儿,你就在哪儿。”
妖无蓝的手指颤动着,由此蔓延到全身,她哭地发抖,哽咽道:“春至……春至,我以后看不见了……”
我忍住泪:“是我连累了你……对不对,无蓝……可是没有关系,无蓝,没有关系的,我就是你的眼睛……我们一起离开祝灵岛,马上就离开,去外面自由自在地活,好不好?”
她把我的手捧到怀里,嘴唇发颤,因为疼痛而颜色煞白:“春至……有人要害你,我是为你受伤的,我很……高兴……我不是一无是处……”
她说地很吃力,说完就开始大口喘气,我为她平顺呼吸,她却急躁地抓着我的手:“春……春至,不能走……现在还不能……走,要找出……害你的人,不然以后……防不……防不慎防……”
眼泪叭嗒叭嗒往下掉,我酸涩难当,抽着鼻子道:“无蓝,我们没有办法追究……唯今之计只有离开,走地越远……越好。”
“不会……不会”,她反过来安慰我,“上仙这么……疼你,她不会坐视不理,她会和……和那个人拼命的……”
可是如果那个人是离珠,她就不会,绝对不会,永远不会!……我还没有重要到可以让她们反目成仇。
面对我长久的沉默与时断时续的抽泣声,妖无蓝好像是渐渐明白过来了。她困惑地摸索到我的脸,小心地为我擦泪:“那个人……没有办法……追究?”
“嗯。”
她的手无力地垂下来,猛然之间捏着拳用力砸床沿:“我就知道……我就咳咳咳……岛主她不会这么好心……给你续了……续了手臂,实现对上仙的承诺后就……就迫不及待……要除了你……”
“无蓝,无蓝!”我心疼地抓住她的手,她哭地比我还厉害:“我就知道……岛主怎么会……容忍上仙对你这么好,她肯定,肯定怀恨在心……春至……春至啊,要怎么办……”
我苦笑,我的傻无蓝,我们还能怎么办呢?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她格外开恩了吧?我抹掉妖无蓝说话间淌出的冷汗:“无蓝,你什么都不许想,好好休息,我们会尽快离开这里的。”
【三十章】
我回屋的时候离珠与仙小妍已经走了。河雅依然还是站在廊下,头抵着廊柱,微闭着眼睛沉思。
我目不斜视从她身边经过,她扯住我的胳膊,我脚下一个趔趄,不由自主跌进她怀里。
“春儿……是我疏忽了,让你受伤。”
我本来心里发凉,但是听河雅说出这话,不免又觉得一暖,但是她下一句话立刻打碎这短暂的安慰。
她说:“我们不追究了,好不好?”
我双手发抖,攒足力量推开她的怀抱,对着她冷笑。
“春儿?”
“你当然不想追究,毒是谁下的我们彼此都心知肚明,对上她的事你总是护着,没有一次是站在我这边的!白尾的死是,这次是我死,也是!”
河雅色变,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色,我苦笑:“不过也对啊,我算什么,我怎么能和她比。”
“春儿……”
“现在你还要走么?你还要离开这儿么?”
口气里带着浓浓的讥讽,河雅听完脸色一变再变,忍着怒气问我:“你是什么意思?”
我从不曾对河雅这样的态度,即使是最初憎恨她不要脸的所有行径时,也没有这样的冷漠过。可是一次又一次,她不停让我心的钝痛,痛着痛着,我怀疑心里唯一一块柔软就要变地坚硬。
“什么意思?你比我更清楚!你其实根本就没想过要真正离开这儿吧?!”体内气血翻涌,嗓眼发甜,我若无其事咽下即将吐出的鲜血,继续冷冷道:“那些说要释然遗忘的话,我曾经以为那是你在自欺欺人,就算是如此也是好的,你起码有这样的决心,但是如今,恐怕并不是如此简单。我很傻,也很蠢,这么好利用,你只是许给我一些永远无法实现的诺言,我就对你死心塌地的——你看着觉得很可笑吧?刚来祝灵岛时你就说要与我一起演戏给岛主看,等我没了价值,或者当作报酬会将夭华的一切都告诉我——现在你显然如愿了啊,岛主想我死,还不够证明她对你的独占欲?至于我是死是活自然和你关系不大,能保住一条命也是岛主格外手下留情了!”
在说些什么,我恍惚着感受不到,只是嘴唇一张一合,声音就出来了。对面的河雅紧咬住唇,眼中逐渐笼上冷漠的色彩,我们对视着,等我一说完,她便接口问道:“你从没有相信过我,你一直怀疑我,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