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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寒月回头,眼神朝矿洞口瞥了一眼,穆凌云当即了然颔首,笪鲤和严浩也看懂了他的意思,认同地点了点头。楚寒月又朝笪鲤垂眸,笪鲤也配合做了个口型打暗号:“我也去。”
下一刻,三人蓦地腾空而起,瞬间便到了矿坑前,被留在原地的笪鲤朝他们一个劲挥手:“哥哥!”
笪鲤修为不高,矿坑环境未知,楚寒月想让他留在上头更安全,笪鲤却掏出红缨长丨枪,拄着地生生把自己弹了过来:“哥哥,放心,我能照顾好自己!”
严浩壮实的手臂一张,稳稳接住从天而降的人,这三个月他修为没进益,御气倒是练得稳当了,有什么意外,带个小小的笪鲤还是有信心的:“楚公子,少爷,我会保护笪鲤的。”
后头禹长生这才意识到他们要做什么,此刻已是进退两难,只能慢了一拍地飞跃至洞口,而前四人已经轻巧一招,击飞了放下骨牌围上来的四名修士,跟着刚进入洞中的人群进去了,他快步跟了上去。
入口将近半里余长的距离,并没有任何挖掘的工人,直到过一处拐角,穿过又一道结界,才听到铿锵金石敲击声。
入目可见是一处不小的椭圆形矿区,十来名矿工一凿一凿击打着山壁,大多动作虚浮,明显力不从心,更无暇顾及新入矿的数人。
这时,忽然传来一声喜悦的惊呼:“挖到了!”
一名脸色苍白的妇人从石缝中抠出一块半个拳头大的灵石,看成色,是下品,若折合成金子,差不多是十两左右。
“五百钱!五百钱!”那妇人捧着灵石,仿佛得了至宝,跑到掌事者跟前,“请让我换了出去吧,我夫君还在家中等着买救命药呢。”
掌事者无动于衷道:“交班还有三个时辰,交班时统一兑工钱。”
然而那妇人甚至没能把话听完整,话到一半,便攥着掌事者的袖子,身子软下去,摔在了地上,只有双手还紧紧扣着「五百钱」,一息后,手也松了,灵石啪嗒滚到地上,掌事者不紧不慢地探她鼻息,仿佛极其熟练地说了声:“死了。”捡起灵石,收入芥子袋中。
楚寒月大步上前,一探妇人鼻息,立时取出一枚养神丹掐碎,捻了极小的一簇,送入她口中,养神丹是修士用的丹药,不同于药丹,用量过大,无修为者的躯体无法承受。
他速度极快,一切只发生在瞬息间,掌事者回过神来:“你怎么进来了!滚出去!”
楚寒月旁若无人,以灵气推送药力在体内运行,五息后,那妇人鼻翼一动,终于再次吸入了一口气,掌事者亦在同一时间,拔出了佩剑。
剑未能斩下,哐一声响,砸在了地上——穆凌云赤色灵流成线出手,勒住执剑的手,掌事者手腕登时皮肉暴起,浮现出一片灼烧后的燎泡。
“啊——住、住手!”掌事者惨叫着,还不忘搬出幕后的靠山,“此处是楚家矿脉,家主不会放过你们的!”
姗姗来迟的禹长生也冲了上来,想表现英雄气概,却又被穆凌云抢了先,只得佯装并不尴尬地缓了缓脚步,与笪鲤、严浩,一并行至两人身侧,朝那掌事者道:“不管谁家的矿脉,都不可草菅人命!竟还以五百钱低价收购灵石,这敲骨吸髓的行径,无耻至极!”
“四大世家矿脉皆是统一标准,规矩从未变过!”那掌事者大约是从禹长生的言辞中,判断出他并不接触权力中心,敬畏顿时不再。
楚寒月无视毫无建树的争辩,向直至此刻都未停下手中工作的大多数人道:“诸位,此方矿洞极不安全,请速速离开。”刚入洞时,他便隐约感受到阴翳之气,越往下行,气息也更浓郁,地底深处是灵脉藏匿之处,也是魔气聚集之所,恐怕不远处,便有大片魔气潜藏。
然而并无人离开,回应他的是一名鬓发斑白的老人扑通倒在地上。
楚寒月立时喂他服了一小簇养神丹碎屑,凡人毫无修为,无法自主吸收灵气过剩的丹药。
若摄入量过大,只会适得其反,甚至爆体而亡,他只能仍旧用灵气引导吸收。幸而老人只是体力透支,很快便睁开了眼:“大能啊,矿洞不安全,谁不知道。每天交班出去,一半人一半尸,可我们有什么办法?这里哪个不是家里等着急用钱的,不挖矿,看着家人病死饿死?”
楚寒月眉心几乎皱成了一个结,忽然起身道:“所有人听着,每人来此处领五两金,立刻离开矿坑。”
“五、五两金!”终于有人放下了矿镐,迈着因体力不支而蹒跚的步伐过来,颤颤巍巍伸出手,“大能,真的吗?”
楚寒月毫不犹豫地给他五两金,众人一瞧并非哄骗,都拥了上来,连掌事者新带了的人也扔了刚到手的工具。
“你不能违反四大世家立的规矩!”掌事者手被制着,只能龇牙咧嘴地喝止,然而所有人都把他当成了空气。
“打开结界。”楚寒月扫了眼掌事者,“你可以拒绝。”又抬眼看向旁边盖白布的推车,“乘它出去。”
掌事者自知不是这帮人的对手,一拂腰玉:“结界开了,快放了我。”
穆凌云却拽着灵绳,一举点破他的计策,拖着人深处走:“放了你?让你关闭结界后逃跑?深处还有不少人,待我们带出所有人,若你表现良好,自然会放。”
矿洞并不复杂,中层区域只有一条道,串联起一个个矿区,一行人给药发钱,劝离了百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