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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解贵妃到底还是有点犯嘀咕。
“鉴州这个地方委实太偏了些,娘去求求陛下,封去阙州如何?那地方富庶、离得京城还近……”她这么说着,却注意到怀中儿子的脸色不对,忙又关切,“儿啊,你怎么了?可是冷?都愣着干什么?!没看见十殿下冷?!快去拿披风来。”
解贵妃转头呵斥宫人的功夫,商十总算止住了那禁不住的颤抖。
他小声地不知是劝慰母亲、还是对自己喃喃:“鉴州便好、很好。”
他只是想起了那位阳奉阴违,去往封地途中故意在阙州逗留数月的十五弟的下场。
最后,那位弟弟确实留在了阙州。
永远留下了。
商十压下那不断翻涌的回忆,重又定了定神,对眼前的母妃道:“等儿子在那安顿好了,会接母妃过去的。”
解贵妃对儿子的孝心自然是连连应是,抬眼却冷厉地警告了一圈周围的宫人,让人不许将这话外传。
毕竟、哪有妃子被儿子接出宫的?能出宫的……都是“太妃”。
商十当然知道这第一点。
但他却更知道,北边的那位等不了多久了。
……
商钦也很快就收到了那位十弟前往鉴州的消息,他半垂了眼,没什么感情地扬了一下唇,轻慢地开口:“倒是条听话的狗。”
不管是最初是认错了,还是别的什么缘故,阿暇现在是他的,正陪在他身边。
——不该出现的东西,就应当滚得远远的。
商十之后,又有几位皇子请去封地。
里面有本就是被卷进来、对争权夺利之事不甚热衷,这会儿看见还有这么一条退路连忙有样学样,但是更多的是在争夺之中陷入颓势,然后被对手打压、败离京城。
以商十动身去鉴州为始,南方的黎朝朝堂又是风起云涌,等到了这一年翻过去,还留在京中的只余下了三位皇子。谁都知道最后的赢家要从这三位中生出了,只是还没等朝堂中的诸位大臣从这个充满肃杀味儿的年节里缓过来,某一日一早起来,居然就猝不及防地变天了。
这日早朝,大臣们赫然发现,龙椅上坐着的不是那位因为这些年的折腾早早生出满头白发的黎帝,而是五皇子。
大臣们面面相觑,旁边的带刀侍卫虎视眈眈。
不过一会儿,他们便从新帝的旨意中知晓,黎帝连同京中的另外两位皇子都于昨夜“病逝”。作为京中唯一留下的皇室之人,这位五皇子便顺理成章地登基了。
这种名不正言不顺,明眼人都能看出猫腻的登基自然引得各地口诛笔伐。早先被排挤到封地的皇子也在筹备势力、准备讨伐这位大逆不道的新君。
但是却有人比他们更快一步。
早在各地皇子还在招兵买马的时候,就已经有人挥师南下——便是那位已经在北地经营许久,几乎被黎朝朝堂遗忘的九皇子。
第46章 冷宫(完)
以商钦这些年和北戎打仗磨砺出来的精兵,打黎朝多年没动刀兵的军队简直易如反掌。
这一路甚至比当年卫尘起南下还容易得多。
毕竟卫尘起南下时,面对的还都是在乱世中盘踞一方的枭雄,而这些黎朝的守城官员,说句“墙头草”都夸他们。
不过对于那些官员而言,这都是皇子之间的争夺,不管谁输谁赢、总是一笔写不出两个商字。只要这还是大黎、他们还是大黎朝的官员,实在犯不着豁出命去死守城池。再看商钦这来势汹汹的架势,恐怕就算守住了也免不了在新君登基时吃挂落,如此一想越发没了斗志。在他们这般退让之下,商钦几乎以纯粹赶路的速度兵临城下,围困了京城。
那位五皇子只觉屁股下的椅子还没有坐热,这万人之上的帝王待遇只刚刚享了几日,就已然成了被困孤城里的末路之徒。
不过他的着急上火也实在没有维持多久,因为有人打开了城门。
围困还没有过一个日夜,驻守京城的神豹营就投降了。开门的是那位远赴封地十皇子的亲舅——也正是那位当年被商钦一顿连消带打,免职了好几个月的的解将军。
那位本来还急得团团转的五皇子听得此言惨笑一声,知晓自己再无生机,只能干脆地投了缳。而已经被他清理过一遍的朝堂也都只剩下了软骨头,见此情状,当机立断地拥立新君。
已经有数代缩居南方的大黎朝居然以这种谁都未设想过的方式达成了统一。
新帝登基、天下一统。
虽然剧情中途的走向不知道歪到了哪里,但是这种重要节点居然还没有变。
方暇一时有些担心原本剧情里,商钦统一江山之后各地频频出现的义军。但是他观察了一段时间后发现好像并没有这种迹象,反倒是因为这一统之功,一时民间歌功颂德的人不少。
能这么干的当然是读书人,不管是真心,还是为了以后的仕途恭维新君,总归让人心情愉快。
当然事情也不全是十全十美的顺利,仍有几个争夺中落败的皇子心有不甘,想要在封地里面搞事情,不过他们那行动效率,几乎是刚刚有了动作,转眼间全部计划都被放到了商钦案头上,处理起来简直再容易不过了。
比起那几个炮灰皇子来,方暇更在意的反而是商钦本人。在旁观了几日便发现后者并没有像剧情里那样严刑酷法、横征暴敛的趋势,他终于是松下了最后这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