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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师父态度缓和下来,终于松了扣,六儿连忙解释:“这乌龟平时白天多陷居水中,夏日火热时,便成群地寻找荫凉处,可是到了冬天天冷的时候全都挖坑钻洞不动窝了,您这么在泥塘里胡乱摸索肯定是不行的,你得在池塘边泥土松软的地方多寻摸寻摸,看有没有坑洞,要是能寻着,十有八九错不了。”
自家这傻呵呵的小徒弟平时做事冒冒失失,没一件事情办妥当的,马郎中不太放心,他将信将疑地问:“你……能确定吗!”
见师父还是一副不信任自己的模样,六儿无奈地催促,“当然确定了,这西郊山庄我和镇上的小孩儿一道来了不知多少次了,摸鱼抓虾的事儿没少做,哎呦……师父这回您听我的吧!准错不了。”
如此,马郎中才放弃在池塘烂泥里胡乱摸索,挣扎着从淤泥里站起身来,踉踉跄跄往池塘边的泥地上走过去。
走得近了,左右找寻下,发现果然如小徒弟所言,泥地有些地方的土壤比之其它地方稍有不同,显得甚是松软,像是被什么东西蓄意挖成那个样子的,呈现一个隐隐约约的拇指般大小的孔洞,只是在一层松土的覆盖之下,不仔细观看根本注意不到。
这下子马郎中心下暗喜,终于要得手了。
他立即找到一处松软的孔洞,也不在乎手里有没有件趁手的工具,直接上手,将浮头的枯枝烂叶和积水烂泥都慢慢舀开,渐渐露出了那窟窿的外形,足足有一个拳头那么大。
他将袖子再次撸得高了一些,直接伸进泥窟窿里,徒手去掏。
左摸摸、右探探,池塘边伫立着的六儿、何青青、柳烟寒,望眼欲穿般关注他的一举一动。
忽然听到“哎呦”一声惨叫,马郎中像是被雷打到般,一蹦三尺,“腾”地一下从蹲着的泥地里跳了起来,抱着自己的手哀嚎不止。
“哎呦……个小畜生,咬死大爷了……哎呦……”
大家定睛一瞧,原来马郎中方才掏进泥窟窿的那只手,不止何时,竟然咬上了一只大龙虾。
那家伙足足有一个巴掌那么大,显然是被扰了清梦,脾气不太好,一边死死夹住马郎中的大拇指,一边耀武扬威地挥舞着另一只神气的大钳子向众人示威。
“徒弟,快、快、快……这畜生要咬死为师了,哎哟哟……痛、痛、痛……”马郎中疼得是龇牙咧嘴,向池塘边观望的仨人求助。
一边动手打算将那大虾从自己手上扯下来,可是那玩意的一对大鳌钳威力巨大,一旦钳住死活不松开,这一拉一扯间,除了更加剧痛难忍,是一点没有松动的迹象。
他苦不堪言地哀嚎:“怎么办?怎么办?”
“师父,你不能这么硬拽,这玩意儿的一对鳌钳子劲儿可大了,越掰夹得越紧……”
看见马郎中错误的操作,六儿急切地在一旁提醒:“你把手伸进脚边的水坑里,这玩意儿没脑子,见了水,以为安全了,自然就松开了。”
听六儿这么说,抱着试试看的态度,马郎中弯下腰将手伸进脚边的小水坑里,那只神气活现的大龙虾一进了水,好像立刻镇静了下来,没有了先前的暴躁,不大一会儿就自动松开了鳌钳子,打着转地就往烂泥里钻。
“叫你个小畜生欺负人,踩死你……踩死你……”,马郎中的手终于得了自由,他见那罪魁祸首的玩意儿要逃匿,气得不打一处来,跳起脚来不管不顾地往烂泥里踩,只弄得泥花四溅。
看自家师父在烂泥塘里狠狠地踩着空气,一副睚眦必报的模样,很是不得体。
六儿好意提醒:“师父,你别踩了,那玩意儿早跑没影儿了。”
他这才停下脚步,捧着自己那可怜兮兮的手瞧了瞧 ,发现大拇指已经被夹出了一道血印子。
“嘶……”他疼得倒抽一口凉气,愤愤地抱怨:“这个小畜生,好狠啊!最好别再被逮到,小心卸了你的壳子,哎哟哟……”
身上虽是又冷又疼,但没办法,只能捧着挂了彩的手,继续在泥塘里一个泥窟窿一个泥窟窿地找过去。
不过这次他聪明了一点,知道先捡起一根树枝往泥巴洞捅一捅,待没有异样了,再伸手去掏。
不大一会儿。
正在烂泥里摸索的马郎中突然不动了,他暗呵一声:“得了。”
六儿闻声而动,从水塘边跳了起来,伸手接应马郎中:“呀!师父快拿上来瞧瞧。”
马郎中站起身来,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到池塘边,将手里捉住的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递给六儿。
六儿接过后,顺手在池边的小水洼里涮了涮,待污泥退尽以后,果见是一只巴掌大的王八,背上驮着一副绿色花纹的龟甲,因为刚刚从泥洞里被掏出来,还蔫哒哒的,不太精神。
六儿喜出望外地将手中的乌龟亮给何青青同柳烟寒看。
惊呼:“两位公子,快看,王八捞起来了,看这龟甲多神气啊!难怪叫“铁甲将军”,可比师父一大早穿的那身戏班子里的武将戏服要威风气派多了。”
说着,还抬起指头像挑西瓜一般“砰砰”地敲了敲那副龟壳,坚硬且密实。
“唉……敲什么敲呢!”马郎中一把将六儿手里的乌龟夺了过来,像护宝一般捧在手里不让他再碰。
“为师好不容易挖出来的,回头再给我敲死了,这大冷的天儿,我上哪儿再找一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