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星淮点点头：“可以。”
    两人跟老师打了申请后搬来了模型，一直工作到画室都没了人，曹泽低头看了眼手机：“八点了……”
    “你有事吗？”顾星淮看得出男人的犹豫，“那你先走吧，剩下的收尾工作我来就行。”
    两人的作品工作量确实大，不过效率高就剩下一些细节收尾，加上明天周一就要给张老师展示了，顾星淮并不打算明天再火急火燎地赶工。
    曹泽抿唇轻声道：“那谢了。”
    他还得回家画稿子，只能麻烦顾星淮了。
    这还是曹泽第一次放下芥蒂跟他道谢，顾星淮扬了下眉：“没事，你就等着明天看咱们的成品吧。”
    曹泽收拾完东西后给顾星淮点了份外卖便匆匆离开了，顾星淮便继续埋头干着活，中途他接到了外卖小哥的电话，去校门口拿了趟外卖，等干完饭后果不其然就犯起了食困。
    顾星淮打着呵欠把垃圾一丢，然后设了个一小时的闹钟，回到教室关了灯。
    平时画室开着空调，温度会很低，他怕会感冒便带过来了个薄毯，现在派上了用场。
    顾星淮拿着毯子坐到了后排离作品近的位置，薄毯对折叠了一下，一半铺在有些冷硬的桌上，另一半被他用手拉上盖过了头，把自己围了个严严实实，随后陷入了梦乡。
    ……
    十点，临川美院的保安按照平日的时间例行检查了起来。
    “咦，这教室怎么没锁？”保安嘟囔着，朝里看了眼。
    一片黑咕隆咚，后面是各式各样的大型雕塑作品，在座位上趴着的人跟作品融为了一体，保安并未注意到不同，随后把门外的大锁挂上了，踩着手电筒的光朝远走去。
    保安离开不久后，桌上的手机震了起来：“叮铃铃！”
    顾星淮迷糊地把手机闹钟关掉，伸了个懒腰，他心道幸好坐在了作品旁边，原本的懒劲再看到还差一点的进度后荡然无存。
    青年借着手机的光走到灯开关处，结果按下后却没有反应，画室内还是一片漆黑。
    顾星淮扁了扁嘴，准备出去到楼下找人问问，结果才发现门被锁住了。
    “砰砰砰！”顾星淮拍打着门，喊道，“有人吗！”
    片刻后，顾星淮还是没得到答复，青年垂头叹了口气，他又回到座位旁，拉开了那边的窗帘朝下看去，也无人经过。
    ——早知道就不贪睡了，看起来是学校保安以为教室没人就锁了门。
    “呼——”
    屏幕因为锁屏时长到了突然灭掉，被窗帘遮住的窗户是半开的，此时一阵风吹过发出凄厉一声，窗帘被风吹得鼓起，但也透过了一丝光。
    顾星淮被那风声吓了一小跳，随后小跑着去把所有的窗帘拉开，关上了窗户。
    今晚云层很厚，天上那片弯舟被遮了个七七八八，不知为何对面的教学楼和底下的路灯也都没亮，房内只隐隐透过些光，但还是漆黑一片。
    顾星淮长出一口气，脑子空空的都忘了手机上手电筒的存在，撤步时还不小心碰到了身后的椅子，发出一声刺耳的长音。
    椅子撞上了他和曹泽借来的人体模型，不知道因为是不是早上的搬动，那人体模型的头摇摇欲坠朝下掉落，又被长假发挂在了脖子上，而底下的壳也松动得和模型分体，露出了里面的骨架，在黑暗之中变得十分诡异。
    “靠！”顾星淮回头时看到这场景吓得小心脏直跳，甚至忘了要联系梁佑天，立马抱头蹲了下去，“天灵灵，地灵灵，妖魔鬼怪快离开……”
    房内一片寂静，但顾星淮的脑袋里却闪过无数鬼故事，把自己吓得够呛，一时之间都无法冷静思考。
    风声敲打着窗，教室中的钟表随着时间流动发出「咔哒咔哒」的声音，连衣料因颤抖发出的轻微声响都变得很明显，好像所有感官都被放大了。
    突然，顾星淮听到了有脚步声由远及近，还有像是什么东西拖在地面上的敲击声。
    午夜，校园，命案……像极了他曾看过的那恐怖片。
    ——救命，他好害怕！
    青年睁开一只眼睛，手抖着解锁了手机，他才注意到消息提醒里有来自司宸的几条消息。
    【危险人物大冰箱】：曲姨让我问你回来吃晚饭吗？
    【危险人物大冰箱】：顾星淮，你几点回来？
    【危险人物大冰箱】：怎么不接电话，那我溜派恩了。
    顾星淮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个电话就给司宸打了过去：“接电话接电话……”
    与此同时，门口传来咔哒一声，然后是几声踢里哐啷的声音，把蹲在角落的人吓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片刻后，他肩上搭上了一双手，凉意透过顾星淮薄薄的衣料，青年连动都不敢动了，嘴里溢出一声惊呼被他死死压制住。
    【不能叫出声，不然鬼一定会觉得我好欺负。】
    顾星淮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可是他真的怕黑，脑子和手脚根本不听他使唤。
    很快，他就绷不住了，略带哭腔的声音混着房内不大不小的铃声响起：“呜呜呜司宸，再不来你老公要吓死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上方传来了一道熟悉的冷淡声音：“我来了。”
    带着薄荷柠檬清香的味道似乎笼住了顾星淮，他睁开眼睛确认是司宸后，一把扯住了男人的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