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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方昼寂拿开瓷杯盖,猛地灌了一口,朝原末扬下巴,“你自己过来欣赏欣赏。”
原末全身都疼,心里一万个不爽落,却在方昼寂铁青的脸色下胆颤。他挪过去,盯着监视器看刚才那一幕的镜头,提起精神,佯装认真反思。
方昼寂问他的看法,原末觉得其实没那么差,他反反复复地摔了这么多次。
如果放到上一个剧组,导演肯定得笑眯眯地夸他能吃苦。但他不敢说,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搪塞。
方昼寂憋得脑子闷,懒得挤牙膏,侧目看向来旁观的燕栖,那小子窝成团高大懒猫,眼神瞅着正前方的太师椅。
真有意思,这是来观戏,还是来观人?敢情全场就他气得像个火药桶。
方昼寂将杯盖放下,「啪嗒」一声,冷声说:“小燕,你来说。”
“啊?”
燕栖回头,眼神有点懵然。
作者有话说:
燕栖:关我什么事?
连着6.1号的更新一起发了,所以后面还有一章。感谢在20220530 18:33:2720220531 21:12: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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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宋雪檐:我惊了。
宋雪檐觉得方昼寂的脑袋都气胖了。
他瞥了眼,燕栖就差把“什么呀?咋了呀?”刻在脑门上了,偏偏一脸乖觉,看得人纵使心里有气,也暂时发不出来。
再看方昼寂,果然正勉强压着火气。
燕栖心虚又茫然,别说方昼寂,他自己也纳闷。天地可鉴,他真是奔着认真学习的目的,哪知道看着看着就走了神……宋雪檐在片场也养了蛊啊?
现场的氛围尴尬又不失冰冷,僵硬又迸发火气。就在方昼寂觉得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时,一道声音适时地插了进来,将他头上的三根火苗「唰」地摁了回去。
“从一进门就不对。小倌会受专门的训练,一举一动都得符合规矩,要美观。走路时不求你体态轻盈,但至少不能夹胸挺肚像只揣了崽的猪。”
宋雪檐不紧不慢地捻着手串,“肚子有肉不要紧,收腹,至少维持表面的体形,一共也没多久的镜头,憋不死你。”
原末攥着手心,憋着气道歉。
“可以掐嗓,但别掐得太浮夸,就你刚才那声音,阉了大半辈子的老太监都得尊称您一声老祖宗。而且你说台词时声线不稳,一直在抖,这一场是书房刺杀,不是春/宫刺杀。”
“呃……”原末说,“对不起。”
“除了方导刚才说的那些问题,还有一点。我在踹你的时候,你就已经做好了要被踹的准备,可角色并不会有此预料,所以你的表演细节和角色的行为逻辑反应是对不上的。”
宋雪檐语气平淡,不似嘲讽,也不像批评,“你到底有没有做准备?身材管理,仪态训练,角色了解,这些准备你似乎全都没做。是看不上这个只有两场戏的小配角,想着敷衍了事,还是错把自己当成大满贯得主,觉得演技可以盖过外形瑕疵,演两场简单的戏完全可以信手拈来?”
“我做了……”原末眼眶发热,不是委屈的,是被臊的。
“但凡你做了,也不会把年轻小倌演成中年老鸨加太监的超强混合体,把正常台词说得像g/v主角互动。”宋雪檐抚过手串下方的黑色貔貅头,“继续。”
方昼寂往后一靠,说:“他妈的见了鬼,搞得像五星级难度的压轴戏!替身呢,让他来摔一回,我看看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鬼!”
替身很快就上来。
那是个年轻人,容貌称得上清秀干净,他套了威压,肉眼可见的紧张。方昼寂发话,他快速找准机位,深吸一口气,酝酿几秒,配合导演和威压,往垫子上利落地一摔。
方昼寂刚满意点头,下一秒又更气了,“替身的身段和动作比你好,连面部表情都比你入戏!”
原末瞥了眼替身,对方得了夸奖,正美滋滋地笑。他咬牙瞪眼,突然一顿,认出了这替身的脸,随后嗤笑。
都从龙套沦为替身了,还笑得出来,真是可怜虫。
方昼寂抹了把脑门上的汗,说:“这么简单的一场戏,人家站旁边都琢磨会了,你拿着剧本却弄不明白,真不知道你是不是我对家派过来,想专门气死我,免得我活着跟他抢奖杯!”
原末被宋雪檐从头批到脚,本就一肚子闷气,现在又被一个替身抹了面子,浑身的气都往脑门上冲,还没意识到就回嘴说:“他行,那怎么不让他来演?”
方昼寂拍桌而起,杯盖被震得滚下桌,被燕栖眼疾手快地捞了回去。
“立刻通知制片组,他妈的把人给我换了!再把原末试戏的片段给我找出来,我倒要看看是谁往我跟前泼屎。”方昼寂看向那替身,“你,能不能行?”
替身一懵,还没来得及回答,原末已经哭着冲出去了,把他撞得往后踉跄了两步。他站稳脚跟,也回了神,说:“我、我吗?”
“就你。”方昼寂不耐烦,“行不行?”
“行、我我行!”替身眼睛发亮,往前一步说,“我行。”
方昼寂说:“叫什么名?”
“深谈谭,河流水,谭水。”谭水顾不得被撞疼的胸口,眼神掠过方昼寂,胆怯又雀跃地落在宋雪檐脸上,“谢谢方导,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