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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照例跪拜,白砥这次爽快的让众人免礼,虽然他说免礼时已经跪倒了一片。顾晓晓紧挨着涂蓝南泽,合计着待会儿该如何开口。
待翼王车驾远去,涂蓝家的主子下人才拂衣起身。
“萱姐儿,随我到书房一趟。”
涂蓝南泽伸手捋了下胡须,朝顾晓晓点了点头,表情严肃,示意她跟着过去。
顾晓晓低声应了是,在后面跟着,朝书房方向走。路上涂蓝南泽倒没盘问什么,兴许是顾忌着人多嘴杂的缘故,怕出什么岔子。
到了书房后,涂蓝南泽坐定,着下人将门关上,这才正色道:“萱姐儿,先前带翼王殿下参观可曾有纰漏,翼王殿下有何吩咐。”
“回祖父,翼王殿下宽厚仁爱,不曾有所为难,临走前还问话,有意将边疆士卒衣物制作交给涂蓝家。孙女儿言称,需由祖父点过工坊,有余力才能应下。”
顾晓晓一口气讲话说完,条理清晰不慌不忙。
涂蓝南泽送翼王走时,其脸色如常亦猜到应未出现事故,但听孙女儿讲到翼王有意交给涂蓝家一笔大生意,顿时喜上眉梢。
“翼王殿下当真说要让我们缝制寒衣?”
已是秋日,如今赶制的衣物再送到边疆,也只有棉衣和夹袄了。涂蓝南泽自接手偌大家业之后,不功不过无甚建树,又恰逢罗、云两家家主锐意进取,派族中子弟到天凤国境内,到处网罗生意。更让他不舒心的是,三个嫡出的儿子膝下一个养成的儿子都没有。
虽然涂蓝芸一事刺了他一刺,但取得贡锦资格,又蒙翼王厚爱,让涂蓝南泽不免有些意气风发。
顾晓晓早就料到他会如此欢喜,莞尔一笑顺势恭祝到:“祖父多年运筹,今日终见回报,翼王发话,倘若祖父觉得生意可接,只管让孙女儿前去回话,他在天水城还要逗留两日。”
高兴之余涂蓝南泽意识到自己在孙女儿面前失态了,活了大半辈子,他还没一个小丫头沉得住气。今日涂蓝萱没有在王爷提出与涂蓝家做生意时,当即答应下来,让涂蓝南泽很是满意。
做生意需要沉得住气,不能瞧见银子就迷了眼,他们做的稳妥,翼王也能放心。
只是听到让涂蓝萱前去回话,涂蓝南泽的眉毛微微蹙了下:“萱姐儿,是王爷发话由你经办,还是你自己领的差。”
这一问,顾晓晓立马肃了神情:“孙女儿不敢专断,一切俱是翼王吩咐。”
待见涂蓝南泽眼神倏然一亮,顾晓晓暗道糟糕,急忙补充到:“依孙女儿来看,翼王言行随性,不因涂蓝乃商户而轻视,亦不因孙女儿年幼而冷落,能得翼王看重着实是府中荣耀。”
为了防止涂蓝南泽乱点鸳鸯谱,顾晓晓就差说,翼王他任命我做事是因为不靠谱,绝对不是看上我的缘故。
涂蓝南泽方才心念只是一动,转头想到涂蓝家能接到这么大一笔生意,已经是侥幸,得陇望蜀贪心太过,遭了王爷厌弃就不好了。他收了心思,颔首道:“如此甚好,今日让工坊赶制寒衣,明日你便带着成衣让翼王殿下过目,同时接下这笔生意。”
“是,孙女儿晓得。”
顾晓晓应下之后,退出了书房,经办寒衣样品之事。她就知道涂蓝南泽一定会答应的,因为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不会安分的等着罗家和云家联手,将涂蓝家一点点蚕食。
这次涂蓝芸背地里的做的手脚,顾晓晓能查出她和罗、云两家的交易,涂蓝南泽老谋深算,定也能查清。他们三家盘踞在天水城多年,根深叶茂盘根错节,谁也奈何不了谁。
任何两家对剩余一家都没什么好心思,只要有机会就会毫不犹豫的攀咬上去。所以他们只能进不能退,涂蓝南泽从来都不信,罗家和云家真的能联起手来铁板一块,他们今日能对付涂蓝家,明日也会和涂蓝家合作对付另一家。
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涂蓝南泽的眼光总是更长远些。
思往事,惜流芳,易成伤,秋意浓。柔姨娘自从女儿送走之后,心中悲切,在三老爷面前吟着这些伤感的词调,眉目中萦绕着清愁更藏着苦楚。
三老爷本是怜香惜玉性子,见柔姨娘如此,又生出了怜惜之意来。
☆、第二七三章 庶女夺嫡之锦斗16
见三老爷意动,柔姨娘的泪珠子扑簌簌的滚落下来,脸上的脂粉却不曾花一点。这是涂蓝芸特地研制的脂粉,水冲不融泪冲不淡,使得柔姨娘哭起来照样楚楚可怜,不会鼻涕眼泪淌花了妆。
须知男子是视觉动物,怜惜美人,但前提要是美人。
柔姨娘在容貌上不见得比宋氏强多少,但她温婉可人总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能够满足三老爷的大男子主意。三个兄弟中,唯有他在商道一路上多坎坷,做生意隔三差五总要出些事端,不得老太爷看重,大房二房有时也会对他有挖苦之言。
在这种情形下,三老爷并不需要如宋氏这般,总拿捏着夫人的架势,见了他也是规规矩矩稳重的女子。柔姨娘的温柔小意,更得三老爷欢心,再加上涂蓝芸稳重又聪明伶俐,为他长足了面子。
“呜呜,老爷,芸儿年幼,行事太过草率失了章程。但您该清楚,她可是一心一意为着咱三房。只恨那黑心肝儿的奴才,吃里扒外和着外人来陷害芸儿。”
柔姨娘呜呜咽咽的说着,眼圈红红的,眸中水光潋滟。这话儿是涂蓝芸被叫走时,匆忙留下的,她知柔姨娘性子绵软缺主意,连求情的话都提前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