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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宴扭过头对他笑了笑,没说话。
“导演怎么说?”随祎问他,很顺手地从他手里拿过外套。
白宴穿着很单薄的毛线衣,肩胛骨在说话的时候微微起伏:“没说什么,就说后面会给我打电话。”
“好。”随祎的声音有点僵硬,停了一会又说:“你有碰到孙小小吗?她跟你说了什么?”
“啊?”白宴回想了一会,“是那个长头发的女生?”
随祎点了点头。
“有看到她,但是没有说话。”白宴如实说,“也没有和她对戏。”
“嗯。”随祎忽然有种心慌的感觉,像是踏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却又没有什么方向感的时候。
白宴的手机在随祎的口袋里震动起来,铃声是有点傻气的流行歌,随祎对这类歌曲很不满,但还是没提出让他换铃声的要求。
“喂?”白宴看见陌生的号码,以为是兼职的通知。
对面的人语速很快地说了几句话,白宴很茫然地看向随祎,好一会才回答:“我现在不方便,后面联系可以吗?”
随祎的眉头挑了挑,还没问出口,白宴就说:“是一个记者,说想采访我。”
“我不想做采访。”白宴很罕见地露出不情愿的表情。
随祎迅速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打开网页开始搜白宴的名字,有几条相同的新闻稿件在最上方飘着,还有几张白宴在阶梯教室里的照片。
那天白宴刚给初中生补完课,背着个书包进了阶梯教室,表情呆呆地念完所有台词,然后就被导演团队评价为上品的白纸,和无标题的主角百分百契合,没隔多久,就有人放出白宴在阶梯教室的路透,网络媒体称呼他为游程的同班同学,再啰嗦一点的记者写:游程不敌素人同学,无标题试镜落选。
随祎看了几篇新闻,面无表情地顶腮。
天色黑了下来,绕城高架上的路灯同时亮起,把六车道的高速路照得很通透。
“小白。”随祎声音很低地喊他,“先不接受采访了。”
“嗯。”白宴很迅速地应他。
“也先不补课了。”随祎继续说,“等这个事结束了,好吗?”
“好。”白宴说。
随祎犹豫了半分钟,继续说:“以后你去哪里我都送你去。”
寒假开始的前一天,随祎收到了游程请假的短信,说是要拍电视剧,大概需要在国外呆三四个月。
随祎拎着一支铅笔坐在白宴的位置上写曲,脚边摆了个木吉他,又慢吞吞地在纸上画了几个音符,才拿过手机看消息。
“随班长,帮我签个到,我四月回来,不想和班导请假了。”
随祎瞥了眼,给他回:“你自己说,我不想给你签到。”
“求求啦!好麻烦啊!帮个忙啦!”游程回复。
“不。”随祎脸色不变。
过了一会,游程又说:“好心的班长,看在白宴的份上,就帮帮我吧,许导的戏我彻底没希望了,才接了新戏的。”
随祎顿了下,坐直了打字:“什么意思?”
游程直接拨了电话过来,态度很好地说:“班长,帮个忙啦,请假的话立马就会被知道了。”
“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随祎在另一个频道说。
“白宴不是定了男主了吗?无标题的主角都改名叫小白了,我等这戏等了好久,你和他这么要好,就当补偿我了吧!”游程很哀怨地加重了补偿两个字。
“定了吗?”随祎过滤了其中的信息。
游程在电话里有不同于平日的开朗:“定了啊,孙小小是女二,但是她乐意,给白宴做配,估计现在酸得不行。”
“……她也要演?”随祎语气里的不适显而易见。
“是啊,估计这两天就拍了吧。”游程把话题扯回来:“哎,帮忙签到,行吗?我好烦啊……”
随祎答应他,然后挂了电话。
台词练习被安排在学校附近的酒店,位于高层的会议室拉了一条黄色的警戒线,边上站了几个保安。
白宴还是背着日常用的背包,很谨慎地看了一眼会议室,指了下边上的洗手间:“我去一下。”
随祎接过他的包,站在造型有些夸张的洗手间外。
两米高的整面镜片里倒映出孙小小的身影,戴着标志性的豹纹框墨镜,在拐出来的地方愣住。
“班长啊?”孙小小的脸上又浮现那种让随祎很不舒服的笑容:“又陪白宴啊,真成经纪人了?”
随祎脸色很阴地看她。
“我看白宴确实需要个经纪人,我看他平时话都不会说。”孙小小像是在认真思索,压低了声音:“你不像经纪人,你像他男朋友。”
随祎有瞬间的失重,不是很顺畅地搓了搓指尖。
拐角里的白宴往后退了一步,走出镜子反射的画面,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很短暂的时间在巨大的犹豫下让人体感变长。
他在落地镜面的折射里看见随祎绷紧了下巴,说:“白宴很快就会有经纪人,轮得到你管?反而是你,女二号也要经纪人陪吗?”
孙小小满脸震惊地瞪他:“你……你和他是一对吧,你们好恶心!”
“我陪他来这里关你什么事?我们是不是一对关你屁事?”随祎带着点戾气,想起先前发小给他看的新闻,恶毒的念头冒了出来,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么闲的话,多管管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