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婉儿在给她梳头，水修仪却瞪着眼睛，那双黑色的眼睛有些灰暗，可是更让绿婉儿心惊胆战的，却是那眼底的赤红和疯狂。
    侧殿偏殿的中低分位的妃嫔们给主殿娘娘请安是惯例，毕竟现在没有中宫皇后。水修仪直接将请安的中低分位的妃嫔们打发了回去，只是坐在主座上，等待着绿婉儿和宫中下人的消息。
    终于一个二等宫女叫‘鸠儿’的冒着汗跑了过来，一脸惊惧和恐慌，仿佛天塌下来的模样：“娘娘！娘娘！修仪娘娘！”
    水修仪猛然站了起来，在她看来，鸠儿的反应很正常，带来的似乎就是她的希望。
    “怎么了！”她抓着绿婉儿的手，故意染成粉色的指甲在绿婉儿的手腕上抠出五个明显的月牙痕：“慌慌张张的！”终于，她还是想起要克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鸠儿跪在地上，惊惧挂在脸上，但是并没有大难临头的样子，让水修仪松了口气，心脏剧烈‘噗通’地跳着，激动着，兴奋着。叩了头，鸠儿道：“修仪娘娘，宫里可发生大事了！昨儿夜里，连淑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娇怜居然给连淑妃娘娘下了毒，被人抓贼拿脏了！而且，而且……”
    第986章 发难
    水修仪抠着绿婉儿的手更加大力，绿婉儿没忍住轻叫一声她也没反应，直直盯着鸠儿：“而且什么，快说！”
    鸠儿道：“今晨换防开门的时候，有人发现侍卫统领带着定亲王殿下偷偷出宫……”
    根据宫规，晚间是两个时辰换一次防，保证士兵们的精神注意力，保护好皇城的安全。清晨换防，一方面是开皇城门，文武百官准备进宫上朝，各司职早起置办的时候，自然也是最混乱，却也最注意容易被人钻空子的时候。
    定亲王是一个傻子，早早在宫外开了府，如果不是特别节日特批，是无法入宫的。结果这大清早的被人抓住了，而且还是准备出宫，这中间的弯弯道道就很容易让人深思。
    “是吗？！”水修仪诡异地勾了勾嘴角。
    鸠儿心里有些不安稳，这是久居宫中对风向的感知。她继续道：“奴婢现在也打听不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刚才皇上派人传了话儿，说是传后宫所有大小主子都去太后惠宁宫呢。”
    水修仪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有些干枯的脸，道：“替本宫更衣！”
    水修仪来到惠宁宫的时候，惠宁宫可以说已经是人满为患了。
    后宫最大的主子本来应该是太后黄氏，虽然黄氏表面上被昭光帝架空了，到底地位还在。接下来就是前太子妃现在的连氏正一品淑妃，结果连淑妃昨天晚上给毒死了。再下来就是太子府时候的侧妃，现在的正一品武贤妃，和从一品莹妃，正二品荣昭仪纪容羽，正二品苏昭媛，正二品水修仪以及正二品金充仪等等。
    水修仪来得也不算特别晚，可是太后已经和昭光帝在主位上坐好了，不晚也算晚，偏偏她根本没办法从昭光帝的脸上看出点什么，只能照这规矩行礼，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目光扫过太后黄氏和黄才人难看的脸，以及同样坐在前方穿着紫红色宫装含笑的纪容羽。
    水修仪低下头，眼底闪过一抹嘲讽。
    笑吧，笑吧！她相信，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等她死了，她才可以重新开始！
    眼看主流人员都差不多了，昭光帝才喝了口手边的茶，扫了一眼下手或坐或站属于自己的女人们，莺莺燕燕好不漂亮，却好不遥远。
    ‘咣！’手中的茶碗重重磕在了桌子上，饶是太后的心也跟着一跳，果然看昭光帝开始发难，俊美刚毅的脸上带着冷笑，让太后心中涌出极不好的预感：“很好！好样的！朕都不知道，朕的皇宫居然人才济济，风起云涌好不热闹？！来，说说看，朕在外‘养病’不能‘痊愈’的皇弟，到底是怎么活奔乱跳健健康康地在半夜光顾朕的皇宫的？来，也来说说看，朕堂堂的正一品淑妃到底是怎么莫名其妙死在自己的寝宫的！！”
    昭光帝的语气并没有愤怒的高调，相反，带着低沉的阴冷。忽然爆发的昭光帝让除了太后的所有人跪倒在地，噤若寒蝉。
    纪容羽那是随大流，跟着所有人道了一句：“皇上息怒。”
    第987章 栽赃
    “息怒？”昭光帝继续冷笑，任由自己的女人们跪在地上，对外扬起了嗓音：“将几个贼子给朕押进来！”
    随着昭光帝的声音，杂乱的脚步声从外面传了过来，尤为清晰的是金属锁链的声音。众妃嫔顺着声音看去，就看到男男女女几个人被锁着锁链跪在外殿，狼狈不已——显然已经受了刑。
    纪容羽看着水修仪闪过暗芒的眼眸，心中跟着冷笑一声。尤其是目光看过外面的人，水修仪根本没有一点波动，相反带着诡异的兴奋，得意的目光不断在纪容羽的背后徘徊。
    被带上来的，自然有连淑妃身边贴近的几个宫女太监和娇怜，还有侍卫统领和同时被抓包的惠宁殿包公公，更有定亲王。总之看着这些黑压压的人还有他们身上的伤痕，世面见得少的低等妃嫔都屏住呼吸，腿肚子都开始哆嗦。
    定亲王是单独被拎进来的，除了纪容羽外，连水修仪都没有想到，会看到正常的不能再正常的定亲王陈恭菡，而不是那个在府中修养传闻中的傻子。
    陈恭菡身上带伤，但是并不是刑具的伤痕，显然是在早晨被抓的时候为了守住身份奋力反扑而受到的伤痕。此时他铁链加身，笔挺地跪在地上，和昭光帝有几分相似俊美却阴霾的脸上带着浓浓的毫不掩饰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