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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卿浼想起了上一次自己肠胃炎进医院,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连遗言都交待上了。
而舒扬都中枪了,躺在救护车里却能如此平静。
跟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你这样子……生死对你好像不是什么大事。”
仿佛在无数次地周而复始里,他已经习惯了一切。
他对自己的生命都没有眷恋,因为随时会舍弃。
“我只是很清楚我的大事是什么。”舒扬看着岑卿浼。
那双眼睛总是带着忧郁的仿佛做好准备随时从这个世界离开的冷漠,可却又饱含着岑卿浼从小到大都未曾看到过的深厚情感,就像安静的午后,他一个人可以折出一千一万朵纸玫瑰,每一道折痕都刻在他的心头,他可以在心底把它们送给某个人,却沉默不语等待那个人发现。
“你他么的有没有想过那一枪打中了心脏会怎样?”岑卿浼恶狠狠地问。
哪怕此时此刻,岑卿浼的心仍旧跳得像是不属于自己。
“你有我的银行卡密码,你有我家里的钥匙。”舒扬说。
提起这个,岑卿浼就火了,牙齿都咬得咯咯响,可偏偏眼睛那么酸。
我又不能继承你的遗产!
第75章 彼岸
“草啊!你银行卡里能有几毛钱?你家里的东西差不多都是我买的!你沙发上的抱枕、冰箱里的饮料、书桌上的文具和卷子哪样不是我的?他么的……连垃圾桶里的垃圾都是我制造的……”岑卿浼第一次觉得舒扬这种默默规划好一切然后什么都自己扛的性格讨厌至极。
“还有我抽屉里的笔记,也是你的。”舒扬说。
岑卿浼顿住了。舒扬抽屉里只有一本羊皮笔记本,岑卿浼好几次想要翻开但是为了尊重舒扬,他都忍住了。
可这一次,舒扬竟然说那本笔记本也给他?
“给我?”
“嗯。”舒扬回答。
“我可以看了?”
“嗯。”
巨大的欣喜涌上岑卿浼的心头。
他们已经抵达了医院,舒扬被推进了手术室,很快梁队也赶过来了,看着岑卿浼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抖着腿,安慰道:“虽然我说这话在你听来可能不大负责人,但我只是想你放心。我看过他的伤势,只要清理好里面的组织,不会有大问题的。过两个月,他就能一个过肩摔,把我摔上天了。”
岑卿浼深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这一次常允鑫不会再跑了吧?”
“不会,几辆警车护送,就是天王老子也别想跑了。”梁队开口道,“我已经打电话给舒扬的父母。他的父亲在海外来不了,母亲正从S市赶过来。”
“舒扬的妈妈?我跟他做了这么久的同学,都没有见过他的妈妈!”
“你跟他这么铁,都没见过他妈妈?”梁队笑了笑,“等你见到了估计得吓一跳。”
“那么梁队你呢?舒扬只是个高中生,可是他跟我说他是你的线人?你怎么会相信他一个学生呢?”
梁队忽然苦恼地抓了抓头,“我们是不可以随便泄漏线人的消息。他对你很在意,我有时候都怀疑他之前为我提供那么多的线索就是为了让我欠他的,等到需要保护你的时候,他就能用上我了。”
这时候,岑卿浼的手机疯狂地震动了起来,他拿出来一看,发现是焦婷打来的电话,未接来电已经数十个了。
看来是她手术完之后,收到了岑卿浼的逃课消息,炸锅了。
“梁队,麻烦你帮我看着舒扬,我去外面接个电话。”岑卿浼说。
“行,你去吧。老铁,我相信你行的。等你长大了,你妈妈就会发现逃课不算大事。”
岑卿浼苦笑了一声,“可是在妈妈的心里,我永远都长不大的。”
夜幕低沉,镇上的医院不像市里的综合病院那样人多,院子里也安静许多。
岑卿浼深吸一口气,接通了老妈的电话,在老妈发飙之前,岑卿浼先一步开口道:“妈,你还记得意外身亡的贺叔叔吗?”
焦婷的河东狮吼被这一句话哽在了喉咙里。
“我记得。他是因为被蜜蜂蜇伤了因为过敏无法呼吸去世的。你好端端地提起他做什么?他跟你今天逃课有什么关系?”
“妈妈,你听好了,我现在是很认真地对你说贺叔叔的死因。虽然现在警方还没有证实,但基本上可以确定贺叔叔是被谋杀的。有个叫做常允鑫的人,他很擅长把谋杀伪装成意外。那天他打扮成护林员的样子接近了贺叔叔的车,初步估计他携带了一个类似试管的东西,试管里是一只蜜蜂。他把试管按在贺叔叔的脖子上,蜜蜂就蜇了贺叔叔。而那天,我正好在用遥控飞机航拍,正好拍下了这一幕。”
“你说什么?你拍下来了?那个常允鑫发现你了吗?”
“他发现了,只是他并不知道……因为贺叔叔出事了所以我没有心情去处理那天的航拍视频,我根本不知道他的存在。但是他却做贼心虚,一方面设计了各种意外想要拿走我的手机好查看我有没有把视频存下来,或者有没有上传到什么地方。另一方面,他收买了一个叫赵长富的工人。这个工人曾经让隧道里的电路短路,差一点把我电死,也曾经拉垮脚手架,差点让我在维修铺子里被屋檐砸掉脑袋。”
“我记得脚手架的事情,王守义警官还带着工程队的负责人来上门道歉。所以那不是赵长富为了报复工头不肯预支工资,而是……而是针对你的?”焦婷的声音都在发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