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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品鸿抿唇没说话。
这个时候,再没有比撇清关系更好的办法了。小儿子说的话被那么多人听到,况且小儿子是十六,不是六岁,没人会信是酒后失言。江云康那伙人,就等着抓他把柄。
儿子有好几个,没了一个幼子确实心疼,但如果钱家因此覆灭,那日后连报仇的机会都没有。
张氏看钱品鸿不说话,夫妻多年,立马明白钱品鸿的意思。
她绝望地道,“老爷,乐之可是你最疼爱的小儿子啊!就算是舍去妾身这条性命,也要换来乐之活着!”
“夫人,你清醒一点好吗?”钱品鸿怒声道,“你可不可以冷静一点,现在所有人都盯着钱家,企图把乐之的事往我身上推。如果我因此被牵连,钱家也就完蛋了!”
“我会想办法,让乐之只判个流放的。”
“此事不要再多言,我意已决,夫人也守好自己的嘴巴,不要再去找人了,免得给钱家招来祸患。”
钱品鸿的绝情,让张氏愣住好一会儿。
等张氏回神时,钱品鸿已经走了。她抽泣地坐在椅子上,想着自己疼爱的小儿子要被流放,心如刀绞。
与此同时,江云康他们确实紧盯着钱品鸿的动向。
得知钱品鸿没有插手的意思,江云帆和他们感叹道,“这个钱品鸿还真是狠心,即使是亲生儿子,也能这般绝情放下。”
“不那么狠心,钱家也就要跟着完了。”江云康道,“钱品鸿能有今日,自然有他的本事。”
文渝点头说是,“钱品鸿这个人,不管做什么事都是再三思虑,绝对不会给人留把柄。他知道我们在等他出手,便特意忍住不出手。”
不过,他们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已经得罪钱品鸿,如果不把钱品鸿从宰相的位置拉下来,他们往后的处境就艰难了。
而且皇上也不想看钱品鸿当宰相,皇上已经把希望押在他们身上。
“钱品鸿不出手,我们岂不是毫无办法?”江云帆问。
江云康摇头说不是,“钱家又不是只有钱品鸿一个人,他一个人能有次硬气,但不可能每个钱家人都有。我已让人盯紧张家等,就等着有人动手救人。”
钱乐之的话被那么多人听到,谁想要救他,就不可能走正常法子。
皇上和钱家不是一派的,求到皇上跟前也没用。
江云康会敢办这个事,也是清楚皇上的想法,有皇上的支持,办事才容易。
只要拿下钱品鸿一个,其他的世家旧臣看到连钱品鸿都败了,便会没了气焰。
有时候,太过圆滑也会害了自己。
但凡钱品鸿往左或者往右多硬气一些,也不至于现在就骑虎难下。
江云康和大哥他们聊完,回府后,便早早歇下了。
没过几日,便有人发现张家给狱卒塞钱,张氏趁着夜色去天牢看了钱乐之一趟。
不过母亲心中记挂儿子,这个事虽然有些错,但用这个当话柄,会让自己脸上也不好看。
后来张氏从天牢出来,瞒着钱品鸿又去找了几个旧识,其中有一个找到了刘大人那里去。
本来是想好言相劝,但那个刘大人是个脾气暴躁的。本就因为钱乐之的质疑心里不舒服,过去那么久,钱家人一个没上门,来的却是别的人,当时就把人给打了出去。
偏偏那个人运气不好,逃跑的时候撞上街边一条狗,被咬掉一块肉,次日上不了朝。
有官员告假,皇上自然会多问两句。
这时刘大人是义愤填膺地出来指责,暗讽钱品鸿找人威胁。
这话一出,众人心中又起风浪,直喊刺激。
江云康也是默默为刘大人竖起大拇指,这个刘大人办事,真是给力,倔强得不行。
他又适时跟风说了两句,钱品鸿便被勒令停官在家,院试的结果没出之前,钱家人都不许外出。
等钱家被围起来了,案子也就查得更快一些。
结果是这次院试没问题,纯粹是钱乐之自己技不如人,酒醉后的抱怨。
不过天家的颜面是不容质疑的,皇上本来要判钱乐之斩刑,但他又说念在钱品鸿劳苦功高,不忍心让钱品鸿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让钱乐之流放。
消息传到钱府时,张氏当场晕厥过去。
而钱品鸿更是气白了脸,却还要感动地接下圣旨,感谢皇上的恩情。
钱乐之虽然逃过一死,钱品鸿却还被停官在家。
直到两个月后,京城入冬,开始准备要过年时,才有人提议让钱品鸿重返朝堂。
但刚有人提出,就有人反对。
有人说钱品鸿没有管束好妻儿,已经不配当宰相。而且钱家之前也出了不少事,很多人都借着钱品鸿的势力干坏事。
马上又有人说旁人是旁人,事情都和钱品鸿没关系,不应该牵连钱品鸿。
在朝臣们议论纷纷时,江云康从头到尾,都没插上一嘴。
大家争论两日还没个结果,这日下朝,文渝就找到江云康,问江云康什么想法。
“皇上什么想法,我就什么想法。”江云康意味深长地道。
“皇上自然是……”话说一半,文渝立马看向左右两边,压低嗓音道,“皇上自然是想杀一儆百,拉下钱品鸿。之前你都会帮着说话,怎么到了这会,却又不言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