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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梧黯一愣。
“睡醒了,我还等着你带我去宜安好好玩呢。”
听到沈栖的话,许梧黯心下原本焦躁不安的情绪似乎被一双手温柔地抚平,他的心情也慢慢变得安宁,眼皮缓缓闭上。
在沈栖身边,是可以睡一个好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沈栖关掉手机侧过头时,许梧黯已经靠在她的肩膀上睡着了。
少年的睫毛很长,轻微的呼吸声,胸口因着呼吸缓缓起伏。他睡得不是很安稳,眼睫虽闭着,但细看还是有些轻颤。
沈栖小心翼翼地抬起另一只手,伸出食指在他的脸颊上轻轻地戳了一下。脸颊上顿时被手戳出一个小坑。
沈栖莞尔一笑,微微侧低下头,用气音在许梧黯脑袋旁边轻声道:“好好睡觉吧,小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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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俞峡到宜安的高铁车程在两小时左右,
许梧黯卡着点在快要到站的时候醒来。
当他的脑袋从肩膀上移开,沈栖顿时觉得肩膀一轻,虽然也没多重吧。
她玩着手游,头也没回地问道:“快到了?”
许梧黯看了眼窗外,已经到宜安的市区的:“还有几分钟就到车站了。”
“那咱俩收拾收拾准备下车吧。”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两个人都没带什么行李,就背了一个双肩包,里面装着一套换洗的衣服。
两人没打算在宜安玩多长时间,待个一天就准备回去了,一中国庆长假放得不长,许梧黯高三甚至只放了三天,而沈栖也就比他多一天。
下了车后,许梧黯直接带着沈栖坐上门口的出租车。
沈栖趴在许梧黯耳边道:“不是说车站门口的都是黑车吗?”
沈栖第一次来宜安这边的车站,之前回宜安这边都是沈振则自驾从高速回来的,还没有来过宜安的高铁站。
“没事,高铁站在郊区,除了车站门口的车附近也没有车了。”
沈栖见状也没有再说什么了。
其实的确无所谓,两人家境都挺好的,也不差这点钱。
黑车司机见是两人的样子就看出来二人是学生,热情地攀谈问他们是不是来宜安旅游的。
沈栖看了眼许梧黯,他抿着唇,根本没打算接话。
毕竟出门在外,沈栖觉得让司机冷场也不太好,便接话:“啊不是,回家看亲戚的。”
“宜安人喏。”
“也不算,一直在俞峡那边长大的。”
“俞峡是个好地方,大城市,跟我们这边不一样。”
沈栖尴尬地笑了下:“差不多的其实。”
许梧黯的外祖家就在市中心,是一个独栋小楼房。
知道许梧黯要回来,老人家一大早就张罗着买菜烧了一大桌的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也不玩手机,就等着许梧黯。
许梧黯时隔四年回到这个家,熟悉中带着的窒息感压的她有些喘不过气儿,脸色也有些发白。
这时,他放在一侧的手突然被人揣住。
许梧黯一怔,目光有些木讷地看向那一只和沈栖牵在一起的手。
沈栖踮起脚,在他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别怕”。
许梧黯其实很反感别人触碰他,不管是手还是身体,只要一触碰就会让他触发一种很强烈的厌恶感。之前心理医生说,这是因为他心理所遭受的东西,本能地对外界的人产生的排斥的心理。
但沈栖不一样,从许梧黯暑假时在沈文锦家中遇到沈栖的时候就察觉到了异常。
他那时候没有适应,跟沈栖接触还是会有那么一点压抑,但却跟别人不一样,从那里许梧黯就知道了他对沈栖的触碰并不反感。以至于后来沈栖一直缠着他,他也没有推开她的原因。
许梧黯之前认为,或许是当年在小巷子里,沈栖递给他的那一张纸的原因。但慢慢地,他更觉得是因为对方这个人是沈栖,是她本身。
最初许梧黯觉得,他跟沈栖就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同病相怜,在一片黯淡无光的世界里苟延残喘。
但后来,他发现,沈栖跟他像一个世界,又好像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她没有像自己这么悲观,反而还处处的照顾自己,想把他拉出深渊,去到有光的地方。
她身在淤泥里,却拼命地想要成为他世界里的那一束光。
这时候,许梧黯终于能理解了沈栖那一句话的意思——
“我跟着你,没人能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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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梧黯的外婆看到许梧黯激动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迈着小碎步朝他们这个方向走来,视线注意到沈栖时迟疑了一秒:“这位是?”
许梧黯刚要说话,就感觉到原本牵着自己的手松开,沈栖笑脸相迎:“外婆好,我叫沈栖,你可以喊我七七。我是许梧黯的朋友”
“哎你好你好,欢迎你来家里做客,”老人家热情地招呼他们,“快进来吧,别在外面站着。”
许梧黯的外婆真的想许梧黯想的紧,刚让许梧黯坐下就劲儿地拿东西给二人吃,拉着许梧黯的手在沙发上说了很多话。说着说着,眼眶就不自觉的红了。
许梧黯不擅长对付这场面,束手无策地看着外婆。
沈栖坐在一侧,鼻子有些酸。
她没有感受到过老人家这么热情的爱,她的外婆因为全身心放在她妈妈身上,对她向来是这一种很客气的态度。奶奶更不用说了,她本就重男轻女,沈栖从出生开始就没有享受过奶奶的爱。